第1章
第1章
陆知言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里被吵醒,他慢慢睁开眼睛,出现在视线中的,不是雪白的天花板,而是被熏的发黑的木板。
他愣了一下,随即,不属于他的记忆一下子出现在他脑海里。
陆知言记得他昨晚听妹妹讲完她最近看的那本小说后,便回房睡了,可一觉醒来,他竟然……
穿到了那本书里?
属于原身的记忆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他还来不及消化,便听见门外有人喊:“陆知言,赶紧收拾完出来,到上工时间了,再不去你这个月就没工分了。”
陆知言揉了揉额头,坐到床边踩上鞋子对外面喊了句:“这就来。”
随手拿了件衣服套上,用沾湿的毛巾擦了把脸,陆知言打开门走了出去。
等在门外的人转过头,即使看了这么久,可每次见到陆知言,他还是会晃神一下。
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皮肤又白,脸蛋又小,一双桃花眼莹润润的,看人的时候就像是那故事里的狐狸精,能把人魂魄都吸走。
陆知言出了门打算走,却看见这叫他的人楞楞的看着他发呆,耳朵尖有点红。
他皱了皱眉,从记忆里调取出面前人的名字:“二柱子,怎么了?”
“啊,哦!没事!”叫二柱子的青年立马回过神,赶紧把视线移开,欲盖弥彰的往前大步走:“快点走吧,迟了就没工分拿了。”
陆知言没有戳破他,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来到了一片庄稼地前。
金灿灿的麦子像一片金色的海洋,在晨风里摇摆,风一吹就传来清甜的麦香,冲进每个人的鼻子里,让人无法抗拒。
田地旁,一个小桌子前,大家都在那里排队。
二柱子赶紧跑了两步,转过头对盯着麦子看的陆知言招手:“陆知言,快点啊,去迟了就没有好用的工具了。”
陆知言从小生活在城市里,他只在电视上见过麦子,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原来这么一大片麦子看上去这么好看。
听到二柱子喊,他转头看了眼,心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
二柱子带着他很快站到了队伍后面,然后说:“你前两天生病没来地里不知道,咱们村这两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一片麦子都割了,乘着还没落雨前打了以后送供销社去,你的事情大家乡里乡亲的也清楚,知道你没干过农活,放心,我们会帮你一把的。”
陆知言眨了眨眼,他右眼角的泪痣也跟着一起一伏:“割麦子?”
二柱子说:“对,城里天气预报说过几天会有雨,所以我们得赶紧把麦子都割了。”
陆知言沉默了,不只是原身,他也从来没碰过农活,割麦子这种事只在他爸妈嘴里听说过,还从来没干过呢。
前面的人很快领了自己的工具到地里去了,只剩下二柱子和陆知言。
发放工具的书记喊:“二柱子!”
“欸在呢!”二柱子往前一步,从旁边拿起个一看就是新买来的亮澄澄的镰刀,让书记记了工分,站到旁边等陆知言。
“陆知言,”书记擡头,就看到模样漂亮的青年站在他面前,声音清润的应。
“到。”
看着陆知言,书记就头疼。这个三个月前来的男知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听说和周家小闺女周满福搞对象。结果周家小闺女前两天头磕门槛上,醒来就气冲冲扇了他一巴掌痛骂了他一顿,还和他闹了分手。
然后他就要死要活闹自杀,还把自己弄到发烧感冒。
要他说啊,这陆知言也不知道想什么,那周家小闺女都没他自己长得好看漂亮,还和她处对象呢,不难受嘛?
当然,这些话书记是不能说的,生怕刺痛这个男知青的玻璃心,又闹出什么事来。
见旁边二柱子还眼巴巴等着陆知言,书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盯着人家陆知青干嘛?拿上你的工具干活去!”
二柱子被骂的脖子一缩,想说什么,没敢,悄悄看了一眼陆知言,不甘愿的走了。
“陆知青,”书记努力让自己笑的和蔼一点,别吓到人家城里来的娃:“这样,你就到——”
书记目光在麦地里巡查了一圈,停在最左边那一处,手指头指过去:“到那边,看见没?你去和周炀一起把那块地收了,怎么样?”
陆知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明白了书记的意图。
书记怕他不会割,糟蹋粮食,还怕给他分的多了他干不完,干脆把那一块指给他,让他和别人一起干。
书记见陆知言目光清明的看着自己,知道这城里娃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周炀那小子干活一把好手,力气大,能吃苦,主要是人老实,你过去和他一起干,吃不了亏。”
书记还担心陆知言以为自己看轻他,闹脾气呢,便看见面前青年轻轻一笑,眼角微挑。
“我知道了,谢谢叔。”
他说完,擡腿往那块地里走去,倒弄得书记楞在原地。
这城里来的那几个一个比一个傲,以前哪里叫过他叔,见了他不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势就很了不得了。
不过说实话吧,这陆知青长得确实好看,书记本来对他满肚子牢骚,可他就这么一笑,哎,书记感觉自己就跟回到当初和媳妇见第一面的时候一样,还有点不好意思。
说起来还怪羞的,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知青一笑就让他有些呆住了,书记连忙拍拍自己的脸。
庄稼人去地里去的早,尤其是这收麦子的季节,早一点去就早一点在不那么热的太阳里能把活干完,晌午的时候就能在树荫处歇一会儿。趁着眼下才不过九十点,大家都低着头铆足了劲干,陆知言沿着田埂一路走过去,只有看田埂旁那几亩地里的庄稼汉擡头看他一眼,然后摇摇头。
这一看就干不了活,连镰刀都没会选,一看就是个没开刃的。
陆知言一路走到书记指的那边地里,他擡头一眼就看到了前面弯腰的男人。
男人在九十点的清晨里仍然把上衣脱掉了,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紧紧的贴在麦色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