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晚餐放风时间,谢鋆川在活动场地环视一圈都没见到俞书意,向古跟他轮番地找,最后在锅炉房后门的墙根底下看见了抱膝坐在地上低头写着什么的人。
“你先回去。”谢鋆川摸了摸下巴:“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得咧,您随意。”向古懒懒地退了出去,老旧的建筑物之间只剩两个人和一阵风。
舒缓的合欢花香气迎面扑来,俞书意惊觉地擡起头,看见谢鋆川之后下意识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往墙角缩了缩,害怕地望着他。
谢鋆川缓缓靠近他,高大的身躯把俞书意整个人笼在阴影。他伸出一只手臂捏了捏俞书意的脸,另一只手伸进口袋,若无其事地跟他搭话:“你在这里做什么?”
俞书意只看出谢鋆川的暧昧,没看出他的奇怪,紧紧护住自己的笔记本,别扭地低下头:“我在…休息…”
“休息…”谢鋆川忽地攥住俞书意手腕,咬牙问:“分明是在躲我,嗯?为什么躲我?”他越说越激动,攥俞书意的手力道越来越大,俞书意出手反抗,混乱之中那个小小的笔记本甩了到了谢鋆川脚底下,俞书意激动大喊:“把笔记本还给我!”
这个行为有点欲盖弥彰,本来谢鋆川根本没在意这个东西,见他这么激动,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弯腰捡起本子翻开,俞书意擡脚去抢,谢鋆川夹紧双臂把俞书意圈住,带着点玩笑意味读上面寥寥无几的一段话:“我想跟…川哥一起去西北看草原和…雪山,还想买个小房子,养匹小马…”
“……”
谢鋆川表情凝固了。
“给我!”俞书意恼羞成怒,跳着脚夺过那个小本,把记着那段话的纸撕得稀巴烂,甩在谢鋆川身上,恨恨道:“知不知道别人的日记不能随便看!我讨厌你!”
等人都消失了,谢鋆川还怔在墙角,在昏暗的光线下盯着那几片碎纸出神,然后默默蹲下去,把纸片一张张捡起来塞进口贷。
或许,聪明的尤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谢鋆川想。
这之后好几天,俞书意把谢鋆川当成个空气忽视他,任凭谢鋆川怎么和他说话他都不理,谢鋆川就跟在他后头,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执着又认真的傻./逼样儿把向古笑的老泪纵横。
这周末探监的日子,谢鋆川拿着个苹果在俞书意面前晃悠,突然狱警过来通知他,一会有人来探监。
谢鋆川把苹果丢给俞书意,让他在他回来之前吃完,扭头跟狱警去探监室了。
谢鋆川一脸冷漠,他以为来的人是他爹或者他哥,没想到竟是他快忘了的人。
林弋与他对视而坐,摸了摸下巴,笑说:“听说你在狱中给我家书意很多‘照顾’啊。”
侵略性极强的合欢花信息素不怀好意地四处飘散,而后,空气分子被一股向心力吸附,聚集,骤然形成一把锋利的刀刃向林弋侧颈飞去,林弋微微侧头,轻松躲过那无色无形的物体,饶有兴致地问:“听说你能操纵空气,看来是真的。”
谢鋆川脸色不太好看。他在出手时特意把空气刀刃的信息素浓度降到与四周无异,在如此短暂迅速的情况下能被轻松躲开,不是非常熟知气压与气体操纵的人根本无法做到。谢鋆川当下断定林弋的信息素分化属性同样与气体有关。
这还真是,让人讨厌。
“找我什么事?”谢鋆川身子靠在椅背上,挑眉,冷冷看着对面的林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旁,盯着他的手,笑着对他说:“明知故问?”
.......
谢鋆川疼的脸色刷白,可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大脑缺氧,四肢无力,连喊一声疼的力气也无,迷离之中有种要缺氧而死的错觉。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林弋无色无味的有毒信息素从他刚进门开始就已经灌进他的大脑,再多撑一会,就会使他陷入深度昏迷。
宇宙万物相生相克,几千几万年的优胜劣汰使人类分化为三个不同人种,alpha和omega们拥有独特的腺体,能够释放独属于自己的芬香气味吸引另一半,然而有美必有丑,光明必然掩藏着黑暗,人类只知道信息素芬香又美丽,却不知道,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正悄然分化着邪恶与丑陋——比如林弋不为人知的,能够轻易夺人姓名的剧毒信息素。
谢鋆川不会想到这一层,可他已经猜到了林弋的信息素属性应该与什么气体有关,这个信息已经够他开始着手扒开林弋的面具。
“你们混黑道的不是挺懂规矩的么?还是说在监狱待久了,你连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了?”林弋躬身攥住谢鋆川衣领,眯眼警告:“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人,摸一下都不行,你竟然敢欺负他?知道我克服了多大的愤怒才忍住没宰了你么?下次见俞书意时,他要是再因为你哭,我肯定把你宰了喂鱼。”
谢鋆川勉强撑住了因疼痛快扭曲的表情,淡淡哼笑了声:“他喜欢谁,喜欢被谁上,都还不一定呢。林弋,今天这仇我记住了。”
林弋从没把谢家老二放在眼里,攥住钢柱的手用力一抽,把连着血肉筋骨的钢柱抽出谢鋆川手掌,优雅地抻了抻自己歪了一点的领带,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没再看俞书意,因为外头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处理。
谢鋆川捂着手心的血窟窿回牢房,路上,向古懒懒地朝他走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俞书意太过分了,你刚不是给他个苹果吗,他跑食堂后厨去了,拿水果刀把苹果削成一个个小兔子,我就盯着瞅了瞅果盘他就瞪我,老谢,你说这是为啥?他怎么总跟我过不去,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他了?”
向古毫无眼力见地巴巴个没完,根本没注意到谢鋆川惨白的脸色,直到谢鋆川停住脚步低头喘气,向古诧异地回头看过去,他才瞅见谢鋆川不停往草地上滴血的手,大声“卧槽”了句,一时间乱了分寸:“怎么弄得?用不用打电话给谢爷报备一下,先去医务室包扎…”
“闭嘴,”谢鋆川烦躁地打断他:“都他妈废了还包扎个鬼,还有我爸那边你别多嘴。”
向古除了“卧槽”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其他的了,傻兮兮地问谢鋆川:“这他妈谁弄的啊?”
谢鋆川额角冷汗直冒,疼的双腿打颤,擡起阴鸷的眼睛盯着向古,一副“你说还能有谁”的表情。
“林弋?我靠,嗨…”向古犹豫着不知道该回什么,换了个话题,提议:“先去医务室消消炎,用点止疼药。”
“不去。”谢鋆川往狱工区扫视一圈,问:“俞书意哪儿去了?”
“啊,他啊,在食堂打扫呢。”向古解释说:“我刚不说他用后厨的刀削水果了吗,代价就是他得在食堂做几天保洁员。”
向古看着谢鋆川的脸色,问:“我是不是应该把他叫过来看看你啊?”
谢鋆川挑眉,扬着头一言不发。
向古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破,溜进食堂叫俞书意出来,没一会就又回来了,无奈摊手:“他不来。”
谢鋆川不可置信:“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你受了点伤,让他出来看看。”
“然后?”
“然后他说和他没关系。”向古试探问:“要不我再去试试?”
“不,算了,就这样吧。”谢鋆川摆手拒绝了,黑着脸走到水龙头前清洗伤口。
晚上,谢鋆川进牢房后破天荒没主动跟俞书意打招呼,灯还没熄他就一言不发地爬上床盖上被子闷头就睡,俞书意站在床底下直直盯着他看了半天他也不看他。
俞书意无奈,只能踩上床铺别扭地扯了扯他的被子。
谢鋆川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