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 炙热标记 - 小饼干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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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章

其实这对戒指,是俞书意从他食指上摘下来的。他疯癫那一年,记忆时常错乱,一会以为他才刚和林弋相恋,一会又以为林弋已经和顾小宛结婚了。恍恍惚惚中,他看见后院里洒在青草上的阳光,林弋逆着光站在他面前。他在他腿边蹲下,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然后,他把一只漂亮的小盒子捧在手心,从里头取出一对戒指,拿出其中一只小的小心翼翼戴在自己食指上,再把大的戴在他手上,随后,他咧嘴笑了:“先戴食指上吧?等你好了,我们再挪到无名指上。”

俞书意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可是清醒过来之后,他发现记忆里那枚小小的铜环正安安静静扣在他食指上。

那时候的林弋太温柔了,以至于被封存的遥远记忆开始冒出头来。他想起了他和林弋认识的那天,也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坐在学校草地的长椅上看书,林弋走到他身前,淡淡地问:“旁边有人么?”许是那拥有着高傲冷酷面容的人手里却拿了本漫画书,俞书意多看了他一眼,哪知道这一眼,从此就是万劫不复。

“你看什么?”

“你的漫画书。”

“哦,你要看么?我很喜欢里头的女主角,平时穿着高跟鞋和小裙子温婉大方,关键时刻竟然拿出利剑杀了一船的丧尸。我叫林弋,你叫什么名字?”

日子太难熬时,俞书意就会想,如果回到过去,他会怎么选呢?会不会直接走开,他就能拥有更加平淡幸福的生活?

想来想去,他悲哀地发现,他还是会笑着跟他说:“我叫俞书意。”

那是个雨天,也可能是雪天,晚上他照顾完母亲,从医院赶回学校准备第二天的早课。等公交车时雨雪越来越大,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腕,他裹着羽绒服在黑暗的风雪中等最后一班公交车,可是那趟车迟迟不来,最后公交亭的人全都散尽了,他还茫然又固执地坐在公交亭里等,好像坚信那趟车一定会来。

晚上十点钟,银白灰暗的大地被厚重的积雪盖上了睡衣,一贯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好像以往密集的车流都被大雪掩埋在尘土里。他终于迈开步子,茫然无措的闷头往前走,想找一家旅馆,或者直接睡在天桥上。一辆车从对向缓缓驶过,车轮碾压在积雪里发出“莎莎”地响,俞书意戴着羽绒服上厚重的兔毛帽子越过了它,车上的人却只往路边扫了一眼便急匆匆地下车。

林弋把俞书意抱进副驾驶,着急又惊慌地呵斥他:“怎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那会俞书意已经被冻傻了,发了快四十度的烧却浑然不知,看见林弋,他有些委屈,问他:“你怎么来了?”

林弋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足,从后座拿了保温壶,给书意灌了好几杯人参姜汤:“下雪了,我奶奶熬了汤,想拿给你,你舍友说你还没回来。”

身子暖和起来大脑开始晕乎乎,俞书意靠在林弋肩膀上问:“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林弋神情有点自责,抽出条毯子给书意盖上,说:“公交车临时停运了,我怕你还傻乎乎等车,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雪越来越大,车难开…抱歉,现在才来。你生病了,直接去我家吧。”

那时候俞书意突然明白,他固执地不肯离开公交亭,等的不是公交车,是林弋。他相信如果他回不去了,林弋一定会过来接他。

在一起那几年,林弋总是很温柔,会照顾他的一点一滴,会细致入微地考虑他的感受,可是慢慢的,林弋变了。他开始嫌弃自己,疏远自己,他开始喜怒无常,郁郁寡欢,他开始跟自己发脾气,开始动手打人,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俞书意以为这是一段感情走向终结的必然,所以林弋突然跟顾小宛订婚,他虽然伤心,但并不意外。可是…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如果只是这样,他有足够的恨让他忘了过去,可林弋的病算什么?林弋的特殊腺体算什么?林弋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甚至病重死亡,这又算什么?

他太害怕了,他不敢再跟林弋在一起,他是个丑陋又可恶的罪人…他会伤害林弋,克死林弋…

回过神时,戒指被向古扯下来扔进车来车往的柏油路里消失不见,俞书意木然冲到马路上找,来往的两辆车被他这么一闯踩了急刹车,七横八竖地停在路中间,骂:“他妈的找死吗!”

俞书意不理他们,趴在路中间摸来摸去,渐渐的视线逐渐模糊,他哭喊:“戒指呢!弋哥给的戒指呢!”

两司机咒骂:“淦!原来是个神经病!”

向古拖着俞书意把他摔在店内的墙壁上,拽着他衣领咬牙说:“戒指可以再买,人死了却不能复生!与其守着那枚破戒指,不如去医院看看林弋!”说完,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说了什么,一拳打在石砖上,暴吼:“我为什么要劝你去看他!”

“不去!”俞书意踢踹着挣脱向古:“我不去!”

发了疯的俞书意企图再跑到马路上找戒指,向古紧紧攥着拳头,手臂上的血管都爆出来,突然,他松开了手,在俞书意后面小声说:“医生说林弋活不过这个月了,即便这样,你还是不去?”

俞书意身子僵住,慢慢回头看他。突然,他咧嘴一笑:“你不用骗我,我早就问过医生了,他只要把腺体切了,根本不会死。”

“可是,他如果不想切呢?”向古苦笑着说:“你在他面前一副恨不得他早点死的样子,他早就放弃治疗了。”

俞书意嘴角僵了僵,失笑:“我只是想让他讨厌我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让他死。他应该看得出来,我不信他看不出来…”

俞书意又挑了挑嘴角,回了奶茶店把自己锁在阁楼,一晚上都没再出来。

第二天早晨,林弋病房门口多了个保温壶,里头装了红萝卜丝疙瘩汤,已经不怎么热了,看来是半夜送来的。林念嚷嚷着把那个壶扔了,林弋说:“不管谁送来的都是一片心意,扔了做什么?”

林念气鼓鼓说:“心意个屁心意,人面兽心假慈悲,早干嘛去了?”

林弋反应过来,皱眉:“书意送来的?”

“啊。”林念呲牙咧嘴地,一脸不快:“昨天晚上我半夜上厕所,就瞅见他抱着保温壶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发呆,我看见他就烦,就把他给赶出去了,没想到他还是把保温壶送来了。”林念嘁了嘁鼻子:“谁稀罕他送来的破东西。哥,来,喝我给你带的蘑菇汤。”

林弋脸冷了,指着他弟鼻子骂:“谁让你赶书意走的?我还没死呢你就反了天了是不是?”

林念不服,梗着脖子怼他哥:“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执迷不悟的样子!他来一次我轰一次,咋的!?”

“呦,小娘们儿又撒泼呢?”王晓龙牵着江江走进来,冲林念抛了个飞吻,之后对林弋说:“向老板又命令我把江江带来了。”

林念白了王晓龙一眼,不搭理他。他把江江抱起来,捏捏他的小脸,逗他:“叫小叔叔。”

小孩不愿意被林念抱着,瞅着林弋伸手要抱抱:“爸爸——抱抱——”

林弋接过小孩,心里又喜又难受。他从没想从书意身边抢走孩子,他想的是把一大一小一起抢过来。以后他不在了,书意一个人抚养他,会很辛苦吧?他会给孩子讲他另外一个爸爸的故事么?

孩子让林弋燃起了微弱的希望,如果能活,他不想死。

晚上书意又来了。凌晨两点多的楼道幽幽暗暗,他依旧抱着个保温壶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见没人赶他走,于是他轻悄悄走到门边,趴着门框想看看屋里的人。

屋里床头灯亮着,床上却没有人,书意看了一会,人还是没有回来,他有点着急,扭头要去叫护士,迎面却撞进一个虚弱的怀抱。

林弋轻轻抱着他,沉声问:“你是在找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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