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宫变(下)
第92章宫变(下)
满殿寂静。众人都看着殿内一袭素衣的虞卿,她还在守孝,容颜素净,周身上下,无一配饰。
她的目光在众人之中梭巡一番,最后,望向女帝,徐徐跪了下来,“陛下,臣虞卿代表虞家,叩请陛下重查折家谋逆一案。”
话已至此,云成立即高呼:“陛下,儿臣附议,叩请陛下重查折家一案。”
“陛下,洛唐附议。”洛唐立即跟着附议,她还不忘喊了一句:“二叔。”
晋王骑虎难下,不得不跪下来,“陛下,儿臣附议。”
“陛下,臣附议。”新成郡主从外面大步走来,走到云成跟前跪下,“陛下,臣从岭南而来,折家一案,内有冤情,陛下,还重臣清白,还折家清白。”
“新成!”女帝凝眸,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不是被岭南叛军擒住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情况随着新成出现而出现逆转,角落里被折敏射穿手臂的齐王爬出来,指着折敏:“你就是岭南的叛军首领。”
洛唐睨他一眼,站起来,冲过去,一觉踹向齐王,“拿刀来,剁了他。”
“洛唐,你敢,陛下未曾定罪,我还是齐王。”齐王不服大喊,爬起来想要跑,洛唐追上他,揪着衣领,喝道:“齐王才是谋逆,满殿朝臣作证,杀齐王,正朝纲。”
满殿朝臣无人敢说话,刚刚,就是齐王逼着他们认他为帝。
就在刚刚发生,历历在目,没人会反驳洛唐的话,
洛唐压着齐王,齐王吓得缩了起来,她回头看向女帝,道:“陛下,那道旨意,究竟怎么回事,您自己心里清楚。”
“今日而来,清君侧,正朝纲,陛下,您已年迈,当退位让贤。”
洛唐高呼一声,目光灼灼,其他人面面相觑,赶走了豺狼,又来一只虎豹。
女帝面色一变,骤然反应过来,伸手指着她:“洛唐,你想造反。”
“陛下,是齐王造反,洛唐来救驾的,各位大人,若不是我来,你们可就要死了。”洛唐扫寻一周,“我们来救驾,错了吗?陛下不该重查折家旧案吗?”
“洛唐,折敏谋逆,岭南叛军就是最好的证据。”女帝怒骂一声,“你休要在这里混淆视听。”
“陛下,为何会有岭南叛军,那是叛军吗?是被你逼着活命的百姓罢了。”洛唐对上女帝的视线,眸色如深潭幽邃,“陛下,今日,朝臣做证,你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罢休吗?”
不,无法罢休,今日势必要有结论的。
她上前一步,道:“陛下,林尚书亲身就经历过,以命自证,这就是证据。陛下,圣旨是没了,但是,有一人还活着。您的长子,流放在外,但他活着。”
废帝活着。当年的事情,废帝知不知情?
女帝面上闪过一丝惶恐,她凝着洛唐,无言以对,旋即看向折敏,“你口口声声说折家冤枉,但你折敏,在岭南招兵买马,你折敏更是带兵逼入京城,你今日的兵哪里来的?”
跪在地上的晋王冒出一句:“不是京畿大营的人吗?不对,折敏,你怎么混入京畿大营的?”
女帝冷笑,“因为她带兵偷袭京畿大营,将大营掌握在这里,与谋逆何异?”
折敏面沉如水,面对女帝的指控,她没有反驳。
确实,她与新成郡主一路而来,潜入京畿大营,将这座只有两千人留守的营地收入囊中。
她的沉默,让女帝更加得意,“说不出话了,折敏,你说冤枉,你怎么算是冤枉呢,你做了多少谋逆的事,囤兵反抗朝廷、攻入京畿大营,带兵闯宫,哪一件,是朕冤枉了你。”
洛唐蹙眉,眼看着折敏无力回答,打在配剑的上的手紧紧用力,她害怕了。
“陛下,你该承认你确实下过圣旨。”
“就算朕下过旨意又如何,朕让她囤兵反抗朝廷吗?朕让她去岭南剿灭匪寇,她做了什么?”女帝占据上风,以皇权以律法压制,“折敏,你有什么好说的。”
折敏立在殿内,骨肉凡身,如钢铁坚毅,她先问:“陛下,承认您下过圣旨了?”
女帝沉默。
众人对视一眼。洛唐道:“陛下既然承认了,就该知岭南压根没有匪寇。”
“当年,岭南的匪寇是我朝兵士伪装的。”
沉默许久的折清站起身,从袖袋中取出一样证物,“当年,萧家次女萧嬛是经商天才,短短几年间,生意满京城。折家出征后不久,她就受到当时还是皇后的陛下的一封亲笔书信,借银五万两。”
“这笔钱,最后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云成追问一句,她快速思考,“匪寇……”
她浑身颤栗,“匪寇、这笔钱用来召集百姓,征兵入伍,最后入岭南,成为所谓的匪寇,对吗?”
她说完,扑过去,夺过纸张,仔细看了一遍,双手哆嗦,随后,看向自己的母亲,“一步错、步步错,撒了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无数谎言来掩盖。母亲,这是您的字迹。”
“我看一看。”晋王不信,扯过来看一遍,“这上面有印鉴。”
笔迹可作假,但印鉴做不得假。他感觉天塌了,吞了吞口水,道:“母亲,我以为您何等的乾纲独断,您的才能远胜父亲,我一直信服您的,可……”
女帝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与你的父亲一般,懦弱无能,花心好色。”
她的三个儿子里,只有晋王随其父,无能也就罢了,偏偏好色至极。她若不想权势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先帝岂会留她在身边。
“陛下,您该还折家的清白,还我祖母的清白。”折清仰首,直视女帝。
女帝笑了起来,笑容诡异,“折清,我可以还你祖母的清白,但她,却有谋逆之举。”
洛唐气笑了,这个时候还来离间她们。
“陛下,有因必有果,您造的孽,折家来背负,你不能不让人活命。”
女帝不为所动,不和她吵,而是将矛头对向折敏:“折敏,朕所言,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