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过往
第80章过往
“那就这么说定了。”简泽言笑道：“走，我带你去见老先生。”苏澜也未必真想知道，但是既然提到了就顺口问了一句：“这位老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挺复杂的关系。”简择言道：“他女儿是我父亲的姨太太。”
“额……”苏澜愣了下：“那你说是朋友，这算是哪门子朋友？那是亲戚啊，你不得喊一声外公？小外公？额，是这么喊么？”
“一言难尽。”简泽言道：“我父亲年轻的时候，行商路上遇到了山匪，落难被秦姨救了留在她家里养伤，两人便耗上了，秦姨还有了身孕。可是知道我父亲有家室之后，老先生死活也不同意女儿给人做小，然后他们就私奔了，秦姨就跟着父亲来了海州城。”
“秦姨来了之后，我母亲自然也很生气，但是来都来了，又有了身孕也不能把她赶走，就只能将她留了下来。怀胎十月，秦姨生下一个女儿。”
“那是你妹妹。”
“嗯，她叫简文月。”简择言道：“大户人家纳个妾其实不是什么事儿，秦姨又是个温和脾气，而且进了府里之后，跟父亲都是客客气气的并不是恃宠而骄那种，我母亲渐渐的气也就消了，相处的虽然不说融洽吧，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然后呢，还是出什么事儿了。”
“世事难料。”简泽言叹了口气：“没过两年，我母亲又有了身孕，可是中间却出了事，文月玩弹珠的时候没收拾好，地上落了一颗，我母亲走路不小心踩着摔了一跤，孩子没了，而且大夫说，那次小产伤了身体，以后也不会再有孩子了。”
“你妹妹那时候两岁？那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啊。”
“她确实不是故意的，但就算不是故意的，我母亲难道不恨吗？”简泽言道：“当时父亲出门去了，秦姨自觉对不起我母亲，还没等她怎么样，留了一封信说对不起简家没脸再待下去，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虽然温和好脾气，但是听起来也是个倔强的。
“等我父亲接到消息紧赶慢赶回来后，一边安抚母亲一边赶紧派人去找秦姨，找是找到了，但是秦姨回了家，再不愿意回来。”
“后来呢？”苏澜有些奇怪：“就算你父亲和秦姨感情不深，可那小女孩总是简家的骨血，为什么不接回来？”
“这事儿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可能是我父亲怕我母亲会对她不好吧。”简泽言道：“总之秦姨就再没有回来过。我父亲偶尔去一次也会被老先生赶出来，之后人不去只是送东西去，只是秦姨命苦，没过几年，她在一次进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摔下了山崖，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文月是跟着一起去的，也不见了踪影，那时候，她八岁。”
“丢了？”苏澜惊了一下：“没去找么？”
“找了，没找到。”简泽言道：“但是老先生脾气很倔，他一直觉得是我父亲害了秦姨。因此完全不愿意和我家来往，就连这么大的事情，我父亲也是直到半年之后才知道这事情的。那时候我还小，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总之一直到我父亲去世，他们的关系也没有缓和，直到前阵子老先生身体急剧恶化，对外孙女想念的紧，他收养的女孩偷偷联系了我，我好说歹说，这才将人接过来。当然，还是瞒着我母亲的。”
“难怪。”苏澜恍然：“上一次你瞒着老太太出去，是不是就是因为老先生的事情。”
“是。”简泽言苦笑：“上次实在是委屈你了，但是老太太精明的很，之前打电话给她听了几句，我若是中途改口她一定会怀疑。到时候她肯定能顺藤摸瓜找着老先生，又要闹的一塌糊涂。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虽然彼此怨恨，但这怨恨我觉得也没必要化解，避开别见就好了。”
“你这么想倒是也对。”苏澜赞许道：“不必钻牛角尖非要他们和好，这事情说不清谁对谁错，这么多年了，不必再折腾。只是你妹妹……”
“这些年不是没找过，但没有一点消息，我早已经放弃了。大山里走失的一个孩子，存活的机会很小，就算是被人抱走，这么多年了也已经无从找起。”简泽言道：“这次老先生来，其实我并不觉得可以找到文月，只是想找个理由把他接出来，让他在好一点的环境里颐养天年罢了。”
说话间，到了房间门口，简泽言低声道：“但这话你可别让老先生知道，他的身体情况现在不好，怕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我知道，我又不傻。”苏澜低声应了一句，揉了揉脸，摆出一个甜美笑容，爷爷辈的肯定喜欢嘴甜笑容甜的小姑娘。
简泽言敲了敲门：“小芸？”
“来了来了。”屋子里很快传来一个清脆女孩子的声音，然后来开了门。
一个比苏澜小些，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站在门后，扎着两个黑油油的麻花辫，穿着一身和苏澜差不多款式的衣服，不过是湖蓝色的。女孩子长得很甜美，笑的也很甜美。
“简哥。”女孩子看见简泽言便笑了：“这就是苏姐姐吧，姐姐穿着身衣服还合适吧。”
“挺合适的，谢谢你的衣服。”简泽言道：“这就是苏澜。苏澜，她叫童小芸，你叫她小芸就行。”
“你好。”苏澜笑了下：“老先生起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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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起来了，爷爷起的一向都早。”童小芸将人让进去：“爷爷，苏小姐来啦。”
苏澜和简泽言一起走了进去。
餐厅里，一个胡子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吃饭，吃的也很简单，一碗小米粥，两个小菜，一碟炸馒头。
“哎，这里有炸馒头片啊。”苏澜吸了吸鼻子：“好香。”
“你也喜欢吃这个？”简泽言好笑：“之前没听你提过？”
“那我之前没见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啊？”苏澜应了一句。
“说的也有道理。”简泽言笑道：“老先生，这就是我说的苏澜，她之前撞伤了头，失忆了，想让您给诊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