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两厌
第260章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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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的丧事办得极隆重,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月。
朱七却在丧事第二天就被叫去了宫里,说是文帝又病了。
老年丧女,文帝着实有些力不从心,一待朱七诊了脉,便叹息道:“人不服老是不行了,继宗,你擅歧黄之术,对于道家的长生不老之术怎么看?”
朱七净了手,坐在一旁,神色自若的道:“那要看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
文帝噎了一下,道:“自然是真话。”可真话难听,偏偏人都爱自作聪明,以为旁人的假话自己一眼就能识破。
朱七便笑了笑,道:“依草民看,道家养生倒还有可取之处,至于什么仙丹之类,都是子虚乌有之事。当年秦皇汉武,可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可到了也没见谁真的能长命百岁。”
周文帝不吭声,自己生闷气。他久居高位,从来听的都是阿谀奉承之方,年少时有那三朝元老,自恃身份,在他面前夸夸其谈,尽说些逆耳忠言,没几年就被他用各种借口砍了,后来虽一力想做明君,可到底臣子们都学的精刮,谁肯跟他唱对台戏?
多少年都没人反驳他,只有这个朱七,向来说话刻薄,偏偏自己又没办法。谁让他说的都对呢?
朱七自是瞧得出,也只笑笑不说话,径自喝茶。
周文帝半晌又肃着脸道:“瑾儿的事……”
朱七仍是神色淡淡,眼底却透了雪色,周文帝却仍是续下去:“怎么听着风言风语,说是她被人暗害的呢?”
朱七还是那样清冷的望过来,道:“草民无可辩驳,但凭陛下决断。”他若是说自己谋害了妻子,那就随他处斩,他若觉得那是谣言,自有办法平息。
文帝脸上带了些微怒色:“你当朕不敢治你欺君之罪?”说到底,他也就是个普通贱民,自己纵着他,那是他有用,可一旦他触怒了自己,天王老子也拦不住自己砍他的脑袋。
朱七回道:“草民不敢。”
周文帝重重哼了一声,道:“瑾儿到底怎么回事?”
朱七坦然道:“她身子孱弱,胎儿又过大因气息不顺造成早产,产后血崩……”说的太官方,周文帝听不出破绽。便是太医也这般回的,只说回天乏力。
周文帝心里有着多少算计,便能瞧出朱七心里的算计,瞧着他那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心里便升起了不耐。
死了一个萧瑾,他自然不在乎,多了一个外孙,他也不在乎,可朱七想要盘算自己,那可是错打了主意。
沈轻罗……
朱七从宫里出来,回府梳洗,清羽便进门送上密信。他拆开来瞧了一眼,便将信烧了,磨了笔墨,提笔写了三个字,这才交给清羽。
文帝果然如上一世一般,已经有中毒之象。萧羽急不可耐,终于要动手了,这回不是自己为虎作伥,可他依然有帮手。
这是命。
文帝算不上明君,朱七也无意插手宫中夺嫡之事,可既然文帝一直想立萧羽为储君,朱七就不能袖手旁观。他死他的,只是萧羽也别想落空,这一回,总不会让他如愿。
办完公主的丧事,朱沈氏歇息了两天,这才派人叫朱七过来说话:“你媳妇的身子,一直都是你料理的,我问过几回,你都说很好很好,因为有你这话,我才放心,怎么就弄出这一出?”
朱七已经脱了素服,只站脸上冷冷清清的,也瞧不出那深邃的眸子里有没有悲伤和留恋,即使视线落到一旁大红襁褓里的婴孩儿,也没什么悲喜,他淡淡的道:“生死有命。”
朱沈氏无耐:“呵,你倒推脱的干净,难不成你也这般和陛下回话?”
朱七道:“自然。”
朱沈氏端着茶碗,狠命的朝他掷去,那茶水滚烫,夏天衣裳又薄,她却也顾不得心疼这个儿子了,厉声质问:“我问你,都说你早就进城了,却耽搁了这么久,去哪儿了?”
朱七漠然的看着那茶水污了身上的孝袍,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呵笑道:“假若当年母亲知道父亲回老家去做什么,娘到底拦是不拦?”
咣当一声,朱沈氏几乎推翻了桌几,她呆怔怔的望着那眼带讽刺和幽恨的朱七,竟恍惚起来。母子之间,唯有这件事,从未说破,如今到底挑破了。
只是昔年脓疮早就好了伤,伤了好,再挑破,除了疼再无别的感觉。
要说朱沈氏没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可用一点儿愧疚换她这半生的幸福,她竟犹豫不舍得换。
却不想今时今日会被唯一的儿子质问,朱沈氏整个人如冰水浇头,大夏天,她浑身发冷。
孽缘。真真是孽缘。好像命运轮回,一环扣环,终于报应到了她身上。当年她以死相挟,虽然意志坚决,恨朱焕欺骗在先,可要说没嫌前头的太太碍眼,那是假话。如今亲亲的侄女成了那个“伯仁”,害死了嫡嫡亲的儿子媳妇。
这是欺君之罪,朱家注定要毁在儿子身上。
双眼一翻,朱沈氏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径直晕了过去。
朱家阴云惨淡,沈家却是喜气盈盈,孙夫人递了贴子,登门拜望。
孙毕强与沈同谦虽无多大交情,可同朝为官,偶尔也会打打招呼。孙夫人今年四十五六岁,虽然保养得宜,可到底操劳过重,再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她眼角的细纹。
头上的花钗金光闪闪,通身上下都透着富奢。见了沈轻罗姐妹,一手一个,直夸水灵,褪了手上的金镯子,不由分说给她二人套上。
这金镯子足金足赤,极有分量。沈轻盈不说什么,得了沈夫人的暗示,盈盈相谢。沈轻罗却若有似无的抬了抬皓腕,她皮肤白晰,玫红的衣衫拿金线在腕口绣着精致的花纹,这么一抬,手上一只上乘的和田玉镯子就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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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色泽莹润,就和化开的牛乳一般,偏她肌肤如雪,倒比那玉还要白还要灵透。孙夫人强行送的那只金镯一比,硬生生打破了这份相宜,愣是透出了几分不和谐的粗俗。
孙夫人老脸红了红,只能讪讪的挪了视线,装着和沈夫人说话,岔开了这一节,心里却是把沈轻罗恨了个够呛。
不怪小姑子不要这位椒美人,太辣了,实在没人能消受得了,知道她富裕,知道她瞧过好东西,可这只金镯子好歹也是自己的诚意,那可是足金足赤,有着足够份量,连自己的媳妇她都没舍得给,特地拿来给她们姐妹献殷勤。
她倒好,不屑一顾。
就算不喜欢,私下里摘下来也就是了,干吗非要当场就打人脸?
果然是个不讨喜的,这么个得理不饶人,轻歇不吃亏,不知道礼让的姑娘,生的再貌美,嫁妆再丰厚,也没人愿意娶。
不提孙夫人心里怎么想,面上怎么和沈夫人套近乎,沈轻罗姐妹露个面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