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尚主
第218章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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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这句话似乎成了空谷回响:你会后悔的。
或许吧。
她会后悔践踏了他的真心真情,她会后悔错失良人,她会后悔失去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和挚爱,可那又如何?
像姑母说的,七哥不是一个人,她也不是。人活在尘世间,都有自己的责任。七哥的责任,他必须得负,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管他娶了谁,是不是他喜欢的,这子嗣就是他头上的枷锁。
她也有她的责任。现在的责任,便是不叫姑母伤心。
沈轻罗定定的站着,并没有生出想要追上朱七,并且颤声悔过的念头。
如果注定他和她必然的渐行渐远,他先走也好,她在这里望着他的背影,将来可以留作记忆,聊以怀念。
朱七每走一步,都如铅重。他在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他在给骄骄反悔的余地,只要她追上来,他就会停下。只要她开口唤他,他就会原谅她。
他懂得她的委屈,知道她心地善良,不愿意他因为她而母子反目,不愿意叫母亲伤心。所以不必她解释,不必她答应,不必她非得现在就许了他的终身,他只希望她说一句:其实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她从来没有真心希望过他别娶娇妻。
只要她肯承诺她会等他,他便会义无返顾的牵起她的手,这一辈子都不放开。不管他要经历多少磨难,不管他要遭受多少流言蜚语,不管他要承受多少刀剑风霜,不管他的命究竟有多长,他都会终其一生把她捧在手心里,给她这一辈子最安逸的幸福。
可惜,他走了一步,两步,十步,眼看着母亲所在的花厅近在咫尺,可身后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仿佛骄骄不在,已经走远。
纵然是他先走的,为了心底的那份骄傲,做出最残暴的款儿来,就为了让骄骄看到是他遗弃了她,是他不要她了,可他仍旧觉得,是骄骄最先背叛,最先放手。
他才是被遗弃的那个可怜虫。
为什么不追上来?他的步子已经比平常小了一半。为什么不追上来?他已经越走越慢。他的怒火、不甘、愤恨不停的在涨、停之间徘徊。他多希望那双温柔的小手能扯住他的衣襟,能一回头就看到那熟悉到已经烙入心底的笑靥。
可是,骄骄一直都没来。
好狠的心,好无情的人。
言犹在耳,却是尖利的讽刺:母亲是一片慈母之心,他不该辜负,可他对她的诚意,日月可鉴,她怎么就能辜负?
朱七停住了脚步。
要用尽一身的力气,才克制着不回头拔足狂奔。他现在就已经后悔了,他想跑回去把骄骄紧紧抱在怀里,恳求她别放弃,再等他几年,别对他失了信心,他一定会给她一个交待。
母亲不是想要延续香火么?他生就是了。他先纳妾,他提拔通房,能生多少就生多少。等到朱家有了孙子,只要母亲有了孙子,是不是就不必再这么逼迫他了?那时候朱家家业已经成了盛极的商业王国,他便可以想娶谁就娶谁?
他想告诉骄骄,不管他有多少个妾室,多少个通房,又生多少个子女,可骄骄始终是他心里唯一的妻,他只会爱他和她的孩子。
朱七猛的回头,眼里满是希冀。
可身后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沈轻罗的身影?
宛如一介在孤旅上行走,疲惫劳累到极点的游子,以为遇到了绿洲,可以安心的停下来休憩,却不想只是海市蜃楼。触不到,摸不着,有如泥淖般让人绝望的沉沦。
曾经的满怀希望被打的粉碎,那份绝望比从不曾有过希望还要令人痛彻心扉。
她竟然……走了。
她是当真不后悔,她甚至也不允许他后悔。
朱七嘶声笑起来:好,真好。
她们都盼着他听话顺从,好,那他就如她们所愿,可他会让她们知道,她们错得有多离谱。骄骄,你绝对会后悔的。
再回到花厅,朱七已经恢复了淡然的自若和平静。
朱沈氏仍然从他毫无瑕疵的平静背后看到了颓唐和隐忍,虽然心疼,却仍然有些得意。怎么样?就说他会失败而归。
姜是老的辣,他想和自己斗?早呢?不枉自己一早就草灰蛇线,伏脉千里,在九年前就断了他的念头。
也不枉这九年对骄骄的疼爱和照顾。
她到底是个有良心的孩子,没辜负了她的情意。
朱沈氏故意往朱七身后瞧了瞧,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骄骄呢?”
朱七坐下,面色沉肃的道:“回去了,她终究是个姑娘家,我的亲事,她在这儿,不合适。”
朱沈氏便恍悟道:“你这话在理,倒是娘疏忽了,我只一门心想的想着让她帮我替你参详参详呢,毕竟骄骄和你最近,最懂你的心思,你中意什么样的姑娘,唯有她最明白。”
朱七漠漠的笑了笑:真是亲娘,这刀子捅的正中心脏。
不过他不觉得疼,母亲一向如此,和父亲有些相像,她们都是只重结果的人,对利益不免算计的太清,他自己更多的像是个筹码,他们爱他,爱的并不够纯粹。
有时候他就想,如果他上面的那上哥哥没有夭折,如果他底下有兄弟,或许他会活的更写意些,但他得到的爱,相比就会少了许多。
他早有领略,是以不觉得多疼,远远不如他全心全意宠爱了十年的骄骄,出其不意的捅他那一刀疼。
朱七自若的道:“再懂我的心思,她也不是我,我和谁合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如何得知?夫妻之间,看似最简单,可其实又最复杂,谁能说的清楚?人心更是易变,也许我今日中意这个,明日又中意那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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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心思反复不定么?若是这样,娶了人家姑娘不是害了人家?今儿还喜欢,明儿就厌恶了,这夫妻不和,家里还能有宁日?
朱沈氏强压心火,道:“虽说夫妻之情,要中正平和,不可过于甜腻,可也不是你这般儿戏的。你既娶了妻子,便要好好待她,毕竟她终生所靠,唯有一个你而已。人家姑娘也是父母捧在手里怎么疼宠都不为过的珠玉,没有到了朱家,反倒要婆家、夫君挫磨的道理。”
朱七只觉得讽刺。
母亲不过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罢了,口头上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自私自利?都说女人口是心非,他从不觉得,现下却觉得这话真是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