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江南故人来（五）

卓府。

陆禹和晏宛还有祝子骞一同走入府中，陆禹夸赞道：“皇上，您方才在潇湘馆展露出的演技很是不错。”

祝子骞也道：“确实，那会儿臣破窗而入，看到皇上那副惊恐至极的表情时，心里还一个咯噔……”搞得好像他真的是要刺杀皇上一样，想来依旧是很惶恐，惶恐啊。

晏宛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你们就别说了……”

“说来，皇上，这里的知府问题有些大。”陆禹回到正经的模样，开始严肃起来：“这位吴知府，包括此地的县令等官员，本来应该是为民解忧的，但臣觉得，他们对待案情似乎有些潦草和敷衍。”

“如果不是这里的百姓口中传言四起，恐怕朕至今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晏宛也肃然道：“这等的繁盛之地，这些官员竟然如此消极懈怠。”

陆禹摇了摇头，“看来皇上这次微服出巡，真正的收获应该是在此了。”

“哎，卓公子回来了。”不久后，陆禹看到捧着绢花回府的少年，和晏宛一同看了过去，“又是给临安王带的？”

这两人，感情倒是真好。

真是羡煞旁人也。

“王爷方才说，在墨韵阁等你。”陆禹顺便给卓溪传了个话。

“那我先过去，稍等，等会儿一起吃饭吧。”卓溪说完就奔着墨韵阁去了，留下陆禹和晏宛相顾无言。

“卓公子还是如此随性。”陆禹笑着摇摇头，“朝堂之中，很难见到这样的人。”

“是啊。”晏宛也表示赞同，他喜欢少年的随性，有种江湖人的感觉，但少年又似乎并不是江湖中人。

但不管怎么说，他并没有在意少年这样待他，相反，他觉得少年这样，其实是真把自己当朋友的。

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此而不悦呢。

倒是后头的贴身侍卫祝子骞开了眼，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对当今皇上这样随意的人，而且皇上好像还并不在意。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祝子骞表示他有些懵。

再和临安王关系匪浅，也不代表敢这样对待皇上吧？

他们在正厅等了片刻，少年和男人才过来，随后他们一块儿用了饭。

“陆大人，我建议你去查一个人。”吃完饭后，卓溪突然开口，陆禹一愣，“谁？”

卓溪：“潇湘馆南边巷口，那个卖绢花的女孩。”

“为何查她，是有什么线索么？”晏宛好奇道。

“她可能，不止是个卖绢花的。”卓溪为他们答疑解惑道：“我刚才回来前说要再去买点绢花，实际是去探探她。仔细观察了会儿之后我发现，她似乎不是一般人。”

“哦？”

“看她的身形和动作，可能……是个会功夫的。”少年一语惊人，“而且，应该还不弱。”

“……”陆禹再度和晏宛相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好，我这就派人去查查她的来历。”

卓溪感觉有点口渴，刚要去找水喝，一杯茶就已经递入他的手中。男人看着他，道：“喝点水。”

对面的晏宛忍不住对他道：“皇叔，你不好奇这件事吗？”

“为何要好奇。”晏珹一边看着少年喝水，一边淡道：“你们总会查出真相的。”

卓溪从茶杯后头悄咪咪瞟他一眼，被男人捕捉到视线，轻轻捏了捏他放在腿上的那只手。

“咳。”卓溪有点不好意思，示意男人，你侄子和陆大人都在对面坐着呢，别动手动脚的，被人看到多不好。

晏珹没松手，而是继续把玩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卓溪见状挠了挠他的掌心，然后就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攥住，动弹不得。

“……”对面的晏宛和陆禹不用低头，就猜到他们在桌子底下做什么，尤其是陆禹，感觉自己被撑得饱饱的。

早知道就少吃点了，现在肚子都快撑破了。

下午晏宛和陆禹二人又出去转了转，而卓溪没再跟去，他留在宅子里，睡了个午觉。

院子里种着棵高高的银杏树，等到秋天的时候叶子会变成金黄色，是极美的，现在也不差，枝叶茂密，细碎的阳光从缝隙中懒洋洋洒下，在人身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树下摆放着两张躺椅，少年就睡在其中一张上面。

手中握着书籍的男人半靠在另一张躺椅上，侧过脸，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少年，缓缓抬手，拂去调皮降落在少年发上的叶片。

宛若一幅岁月静好，美景良辰的画卷。

对在皇宫和朝堂上沉浮、隐忍多年的临安王来说，如今唯一想要的，也不过是这样的生活罢了。

安稳来之不易，所以，它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

“查到了。”傍晚，晏宛和陆禹回到府中，告诉了卓溪一个消息：“那女孩今年十七，身世比较悲惨，小时候和家人走散，直到两年前才被找回。但好景不长，后来这两年里，她的家人先后去世，只留下她一个人。”

“还有呢？”卓溪问。

陆禹：“还有就是，她的姐姐……是因为两年前被一个男子所负，便自寻了短见，之后父母受不了这个打击，才紧跟着病倒，最后撒手人寰。”

“所以……”卓溪意味深长地和他对视，“该怎么做，陆大人应该明白了吧？”

“晚上我们会派人，再去试探一次。”陆禹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少年指的是什么意思，“这一次，应该不会弄错了。”

“嗯。”卓溪点点头，“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晚上我要和晏珹去街上逛逛。”

“朕也……”晏宛顿了顿，“算了，还是查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