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7章◇
87第87章◇
◎母子之情◎
萧让的案子,虽然他坚决不认罪,但是也草草定了案,据说罪证就是萧让书房搜出来的谋反书信,东昌公已经奏请雍王,要在三日后将萧让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消息传到萧府的时候,萧修廉差点没晕倒,他奔走了这么久,家财快散尽了,居然还是这个结局吗?
倒是萧夫人颇为镇定,似乎她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听说她知晓此事的时候,只是转动了下佛珠,就道:“如此,甚好。”
萧夫人对萧让这般绝情,让一向孝顺的萧修廉都颇为愤慨,一气之下,都不愿去见她了。
另外一个颇为镇定的,还有无双,无双如此镇定,只因她早派人去狱中探听消息,探子回报:“东昌公除了逼君侯认罪外,还逼君侯拿出虎符。”
“虎符?”
“是,可以调动鹰鸢军的虎符,不知被君侯藏在哪里了,但是无论东昌公用什么严刑逼供,君侯都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无双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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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思忖,鹰鸢军是萧让一手训练出来的部队,里面很多将领都是出身奴仆,鹰鸢军给了他们改变人生的机会,故而他们全都对萧让马首是瞻,只要萧让发话,造反他们都敢造,所以东昌公才一定要得到虎符,虎符一失,意味着萧让将鹰鸢军拱手相让,他就再也不配做鹰鸢军主帅了。
那,萧让到底将虎符藏在哪里了呢?
东昌公是将萧府翻了个遍,都没能翻到虎符踪影,加上萧夫人是先王后妹妹,雍王到底顾念先王后,不许东昌公再滋扰萧府,所以禁军都从萧府撤走了。
禁军走后,无双也和萧修廉在萧府翻了个遍,也是什么都没找到,萧修廉沮丧道:“虎符怎么会在萧府呢?兄长回雍都的时候,都没有回萧府,就在王宫被抓了,所以那虎符,应该还在庆渝啊。”
无双摇头:“你兄长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并没有将虎符放在他身上,但是,他也不会让虎符离他太远,否则,万一庆渝有变怎么办?所以,这虎符,应该还在雍都。”
“虎符在雍都,但不在萧府,那么,会在哪里呢?”
萧修廉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无双却忽想到什么,她转身,去了萧让的书房。
她在书房四处寻找,最终将目光落在桌案上放着的云杉琴上。
萧让在三年前,曾用这把琴为她弹过《凤求凰》,当时两人言笑晏晏的情景,她还历历在目,她记得萧让不经意时还说:“若有朝一日,我落了难,这把琴,或许能救我一命。”
当时萧让的每句话,她都牢牢记在心里,这句自然也不例外,无双拿起云杉琴,细细抚摸,然后弹了一声,她眼睛一亮,这琴,是空的。
她又将琴翻转过来,终于发现琴尾处似乎有些异常,她小心掰下琴尾的木头,空心琴里面,藏的那个物事,不是虎符是什么?
无双欣喜地拿出虎符,细细摩挲,这虎符,终于被她找到了。
想必是萧让在入雍都之前,就以防万一,吩咐人将这把藏有虎符的琴偷偷放入书房,这虎符藏的甚为巧妙,谁也不会想到,统领千军万马的虎符,居然就大喇喇放在萧让书房,那把空心琴里。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这虎符,她就能调动鹰鸢军了,起兵营救萧让了。
无双说干就干,她立刻派人前去联络鹰鸢军,至于鹰鸢军起兵之后,雍国会不会大乱,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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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无双差去联络鹰鸢军的军士还没出发,萧夫人就先行一步了。
萧夫人并没有听萧修廉的话,逃离雍都,她坐着马车,去往王宫,王宫之中,正在争论何时处决萧让。
按照东昌公和崔王后的意思,处决越快越好,而且要当着雍都所有百姓的面,处决萧让,这样,才能震慑住鹰鸢军的余部。
东昌公拿着萧让的罪证,所谓通敌卖国的书信,慷慨激昂:“萧让身为靖北侯,里通外国,意图谋反,这种逆臣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但是朝堂之中,颇还有些正直官员,即使现在雍都被东昌公控制,他们也丝毫不惧生死,有大臣就直言道:“萧让这些年,为雍国打过大大小小数百场战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听说他至今没有认罪,东昌公岂能因一些真假不知的书信,就给他定罪?”
东昌公恼羞成怒:“这书信是从萧让书房搜出,岂能有假?”
“是真是假,东昌公心知肚明,东昌公爱女被萧让所杀,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若杀萧让,谁,能为大雍拒强敌,打天下?”
“笑话,我大雍人才济济,难道少了萧让,就会亡国吗?”
“亡国不至于,但能否再像以往那样横扫诸侯,可就难说啰。”
“郑御史,本公看你就是萧让同党,才处处为他说话!”
“东昌公自然不是萧让余党,那便请东昌公父子去守边境,对付邺国姜焱吧!”
“你……”
东昌公气得瞠目结舌,他望向王座上的雍王,拱手道:“请王上定夺。”
但是雍王却面有恻然,东昌公心头一凛,他知道雍王听进去郑御史的话了,其实雍王压根就不想杀萧让,只是生死掌握在他和崔王后的手中,不得不忍痛将萧让下狱罢了。
王座之上,雍王神色困顿,崔王后对他下了毒,解药只有崔王后才有,他要保命,就必须听从崔王后的话,可是,他实在不想杀萧让,正当雍王左右为难之际,忽见身穿盛装的萧夫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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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萧夫人诞下萧让后,雍王就再也没有见过萧夫人了,如今已经过去二十三年,萧夫人还是如同他初见时那般温柔貌美,岁月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让她多了一份从容和淡然,她纤细的手腕还戴着一串紫檀佛珠,这习惯就跟他的发妻一般,雍王不由从王座颤颤巍巍起了身,不知为何,面对这个被他毁了一生的女子,他竟然有些自惭形秽,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雍王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你……你怎么来了?”
在座的大臣都知道雍王和萧夫人关系,于是默契地低下头去,只有东昌公皱起眉头,呵斥萧夫人:“萧王氏,我等正与王上议事,你一介女流之辈,过来做什么?”
萧夫人平静道:“我是先王后的亲妹,靖北侯的母亲,我为什么不能来?”
“荒唐,这是朝堂!管你是谁的妹妹,谁的母亲,都不能想来就来!”
“闭嘴!”雍王忽然怒喝了声,东昌公愣了愣神,不情愿地闭了嘴。
雍王放缓音调,他细细端详着这个二十三年没见的女子,她长得也愈发像他的亡妻了,他心头不由一酸,道:“你……你且放心,有孤在,无人敢对你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