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69第69章◇

◎真相（上）◎

安抚好万小七后,无双便去见了蘅因，蘅因正在忧心凤煦的事情，连无双进来都不知道。

无双走进来的时候,见蘅因正在看着她手背上画着的凤凰花出神,那是凤煦为她所画，蘅因抚摸凤凰花的藤蔓，豆大的泪珠滴在殷红花朵之上,她喃喃道：“天子,是我没用，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救你……”

无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蘅因这才惊觉无双进来了,她忙站起：“公主……”

无双道：“你不用唤我公主,我本名卫无双,你可以唤我无双。”

蘅因嘴中嗫嚅了下,还是不习惯喊出口,她道：“奴婢喊公主已经喊惯了，没办法改了。”

“那我呢，我应该唤你蘅因，还是花堇？”

“蘅因和花堇，都是奴婢的名字，公主想唤什么,就唤什么。”

“你确定花堇,也是你的名字？”

无双这句话,让蘅因惊得蓦然擡头：“公主……”

无双一字一句道：“适才来找你的那个奴仆,名为万小七。”

蘅因的脸愈发惊惧,无双道：“要我提醒你万小七是谁吗？”

蘅因忙道：“我当然记得小七是谁,只是我和小七太久没见面,所以一时之间没认得，他在哪里，让我去看看他。”

“不必了。”无双道：“就算你不认得弟弟模样，你为什么连他的小名都不记得？连姐弟之间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

无双冷眼看着蘅因：“所以你根本不是花堇，你到底是谁？”

蘅因心虚，她慌忙道：“公主，你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无双叹气：“枉我还将你当成姐妹，你却足足骗了我三年，你不承认也无所谓，反正天子，我是不可能去救的。”

蘅因闻言，瞬间急了：“可是只有公主才能说服萧让，救下天子啊！”

“你要我救天子，好，那你说说，你到底是谁？还有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蘅因仍然不愿意说：“奴婢就是花堇，三年前发生的事，公主是指什么？”

无双甚为失望：“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你走吧，我不会救天子的。”

蘅因急了：“不，公主，是天子让你从一个奴婢变成公主，你不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无双倒觉得有些好笑了：“你和天子困在洛邑，若不是我不顾生死带了一万军回防，只怕天子已经变成代军的阶下囚了，若说有恩，这个难道不够还吗？”

蘅因语塞，的确，这三年，无双为了大胤和天子，堪称是呕心沥血，定下灭离之计的是她，手执天子诏去游说雍王邺王的是她，不辞辛苦率军参与灭离之战的是她，出生入死为大胤索要到了三郡的是她，在云梦招募了五万新军的是她，解了洛邑之围、击退代军的，还是她，这桩桩件件，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大胤公主的名头吗？

蘅因只好道：“但是，是天子救了公主的性命啊……”

“我以前倒是相信天子救了我的性命，但自从发现你不是花堇之后，我突然不信了。”无双道：“连人都可以是假的，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蘅因羞惭，她低下头，不言不语，无双道：“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去问姜焱，到底是不是天子救了我的性命，相信他很乐意和盘托出，只是那时候，我恐更不会救天子了。”

蘅因终于有些急了：“是不是只要我说出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公主就会救天子？”

无双缓缓道：“至少我能保证他性命无虞。”

蘅因咬了咬牙，道：“公主能否保证，不管听到什么，都会履行自己的承诺，都会保住天子性命？”

“我保证。”

“那好，我要与公主三击掌为誓，若有违誓言，不得善终。”

无双见蘅因这般，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难道三年前的事，真相出乎她的意料，才让蘅因逼她下这个承诺？

蘅因道：“若公主不与我击掌为誓，那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说出真相的。”

无双抿唇，她知道蘅因是说到做到，就算严刑拷打，她也不会说的，她于是道：“好，我愿意与你击掌为誓，只是击掌之后，你我姐妹之情，一刀两断。”

蘅因眸中，闪现一丝痛苦，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与无双这三年，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往日的点点滴滴浮现心头，但是，她心中的天平，最终还是倾向了凤煦。

她必须要保住凤煦性命。

于是她伸出手掌，和无双击掌三次，第三次清脆的击掌之后，从此她与无双，恩断义绝。

蘅因黯然放下手掌，道：“公主既已立下承诺，我也会告诉公主，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原来花堇，果然并非花堇。

她是一个名为芙蓉的奴婢，从小长于胤宫，贴身伺候凤煦，在伺候凤煦的时候，她慢慢喜欢上了温润如玉的凤煦，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奴婢，知道凤煦迟早会迎娶皇后，但是人的心，又怎么能由自己控制呢？她就这样一日一日，愈陷愈深，终至泥足深陷。

她知道凤煦的抱负，知道凤煦的雄心，也知道凤煦的不甘，她会为他在朝中处处受凰氏掣肘而难过，也会为他被诸侯轻视而伤心，但是她坚信，凤煦能够重振大胤，做一个青史留名的中兴之主。

而她，愿意帮助凤煦，实现他的梦想。

但是她只是一个奴婢，她又如何能帮凤煦呢？她唯一拥有的，就是她的美貌，还有她的身体。

于是她开始利用她的身体，去帮助凤煦探听情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陪过多少男人了，她觉得自己很脏，但是凤煦却从来没有嫌弃她，反而一如往日一般对她温柔以待，所以，她也甘之如饴。

渐渐的，洛邑她已经打探不到多少情报了，她正焦急的时候，忽然一日，雍国特使前来朝见天子，朝见的队伍中，有一个贵族养的舞姬，和她长得很是相像。

她便动了心思，掳了这个叫花堇的舞姬，威逼她一字不漏地说出自己的身世，花堇胆小，便全部说了，她知道花堇有个叫万小七的弟弟，知道花堇为了弟弟卖身为奴，知道花堇已经辗转了几个主人，知道了这些，也就够了，只是她和花堇容貌虽然相似，但还是略微有些不同的，还好花堇的主人债台高筑，凤煦便用重金收买了他，从此，芙蓉便成了花堇。

“花堇”跟随贵族回到雍都后，就有心开始自己选择主人，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身段，她在那些主人的枕边获取了不少情报，最后，她将目光投向萧府，萧府的萧让，手握重兵，权势熏天，若能混入萧府，应能替打探到不少消息，于是她便略施小计，被“送”到了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