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番外之凤煦篇（一）
第2章番外之凤煦篇（一）
大胤淳祐帝二十年,这一年，做了二十年皇帝的凤煦，也才二十三岁。
胤宫草长莺飞,春色满园,随处可见盛开的凤凰花,端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只有凤煦知道，这个胤宫，和大胤皇朝一样,已经濒临崩塌。
他对着金鱼池撒着鱼食,身后站着沉默不语的蘅因，凤煦安静看着金鱼跃起吃着鱼食,他喃喃道：“倒不如，做一尾鱼,也省得诸多烦恼。”
直到鱼食都撒完了,凤煦才转过身，蘅因低头道：“天子,李将军他们,已经等候天子多时了。”
“朕不想见他们。”凤煦道：“无非又是说萧让势如破竹,即将攻破洛邑，他们不说，朕也知道。”
“可是……”
“芙蓉。”凤煦很难得叫蘅因的本名,所以她几乎都忘了,她做了这么多年细作，但最开始的名字,是叫芙蓉。
所以蘅因愣了愣，过了会才道：“奴婢在。”
“你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蘅因低头：“奴婢是淳祐十年二月初十近身服侍天子的，算起来，已经有十年了。”
“你连哪一天都记得？”
“记得。”蘅因道：“天子的所有事情，奴婢都记得。”
“芙蓉。”凤煦忽走近两步，抚摸着她脖颈画的凤凰花：“你是不是喜欢朕？”
蘅因眼神瞬间凝滞，但仍低下头：“奴婢不敢。”
凤煦忽微微笑了笑：“也罢。”
他道：“芙蓉，你去为朕做一件事情。”
“天子请吩咐。”
“你去犬戎一趟，告诉他们大王，犬戎的要求，朕答应了。”
“犬戎？”
犬戎乃是蛮夷外族，以放牧为生，向来觊觎中原的土地，犬戎人凶残，将中原之人当作两脚羊，所以虽然中原诸侯纷乱不休，但面对犬戎，还是同仇敌忾。
蘅因惊慌道：“天子是大胤的天子，怎么可以和犬戎人做交易呢？”
“大胤的天子？”凤煦摇头：“不，朕什么都不是。”
他顿了顿，道：“芙蓉，如果你不愿意去，朕可以另外派一个人去。”
蘅因久久未语，她眼神迷茫，不知道是否想起了和凤煦相伴的这些年时光，良久，她忽咬了咬唇，道：“奴婢愿意去。”
凤煦松了口气，他握了握蘅因的手，然后道：“犬戎大王是个好色之徒，芙蓉，你……”
蘅因忽打断他：“奴婢知道。”她喉咙有些哽咽：“奴婢一直是为天子而活，天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会做什么，奴婢永远都不会背叛天子的。”
凤煦点了点头，他指腹拂去蘅因眼睫挂着的泪珠，他轻叹了声：“芙蓉，这辈子，朕欠你太多，下辈子，再还吧。”
蘅因双肩抖动了下，她眼眶发红：“天子只许了奴婢下辈子，是因为这辈子，天子已经有了无法忘怀之人吗？”
凤煦眸中，黯然神伤，他不言不语，在蘅因的眼里，便是默认了，蘅因也知道，凤煦无法忘怀之人，到底是谁。
两人皆是沉默，只是看着金鱼池里，欢快游着的金鱼，池里池外，一池金鱼，一对伤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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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煦秘密与犬戎达成交易，犬戎出兵勤王，凤煦则将中原一半土地拱手相让，有了犬戎相助，凤煦终于挽回败局，阻住了萧让大军。
只是，凤煦引犬戎入中原，也导致了众臣对他的口诛笔伐，尤其是太后凰湘，更是痛斥凤煦，说他此乃卖国求荣。
凰湘斥道：“犬戎之祸，持续了百年，大胤历代天子为了阻止犬戎入中原，花了多少心力，付出了多大代价，如今，你居然引犬戎入京，你也配做凤氏子孙？”
凤煦只道：“那母后可以告诉儿臣，除了引犬戎入中原，到底该如何阻止萧让大军？”
凰湘语塞，半晌，才道：“你是皇权正统，若萧让敢攻破洛邑，天下群雄都会对他群起攻之。”
凤煦冷笑一声：“母后，难道您忘了，淳祐十六年，儿臣与您一起被萧让掳到雍都，挟天子以令诸侯，当时天下群雄，哪一个为母后和儿臣出头了？”
凰湘更加语塞，她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雍国未乱，如今雍国是萧让坐镇，不服他的人多了去了，你大可以联合他们，解洛邑之围。”
凤煦道：“母后，萧让是有雍王遗诏，堂堂正正继承的王位，如今他做了三年雍王，早已坐稳了王位，儿臣又去哪里找联合之人呢？”
凰湘被堵到无话可说，她气愤道：“反正，你不可联合犬戎，这是千古骂名的事情，大不了，大胤江山我们拱手让给萧让，萧让还要脸的，总不至于将我们娘俩都杀了。”
“那可未必。”凤煦平静道：“母后不记得了吗？当初为了对付萧让，儿臣设下计策，让凤无双误认为她是大胤公主，利用她去杀了萧让，可惜，还是没能成功……这件事，母后也是知道的，如今那凤无双已经想起一切，母后觉得，她会放过我们吗？”
想起无双，凰湘也有些心虚，凤煦道：“当初母后对凤无双，并非太好，动辄让她在太庙罚跪，言语侮辱，更是常常有之，若洛邑被萧让攻陷，母后觉得，她会放过您吗？”
凰湘手指渐渐攥紧，她怒道：“本宫早说过，一个奴婢，有什么好大费周章利用的，都是你，说什么她聪慧无比，一人可抵万军，还说萧让对她情深意切，留着她一定有大用处，结果，她恢复记忆后，头也不回的就跑到萧让身边了，凤煦啊凤煦，你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母后，如今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凰湘叹气：“不错，是太迟了。”思及她以前对无双的种种，她的确对无双，说不上太好，凰湘道：“听闻此次进攻洛邑，是萧让率大军先行，凤无双要处理云梦三郡的事，随后才到，而本宫还有些忠心之人，不如，就让他们，去杀了凤无双吧，待杀了她，再和萧让谈判，说不定，事情会好办一点。”
凤煦微微一笑：“母后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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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抵达洛邑周边的时候，比预期日子，晚了五天。
萧让已经早早率兵迎接了，见到无双，他直接长臂一捞，将人捞到自己马上，无双落到他的怀中，她有些羞涩：“别人都在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