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名士之殇(5)
第48章名士之殇(5)
《伤寒杂病论》不仅是我国历代医家必修的科目,还传播到海外,如日本、朝鲜、越南、蒙古等国。就拿日本来说,现在他们还对张仲景方特别青睐,其国内很多着名的中药制药工厂中,伤寒方占绝大部分。实际上,《伤寒杂病论》所列药方虽历经千年,却一点也不落伍,现代中医每遇上疑难病症,仍通过查阅书上所载,依法施用,屡有奇效。
据统计,历史上曾有四五百位学者对《伤寒杂病论》的理论方药进行探索,留下了近千种专着、专论,从而形成了中医学术史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9.胡笳十八拍
据记载,与张仲景同时代的华佗有幸拜读了张仲景着的《伤寒杂病论》第十卷,高兴得逢人就说:“此真活人书也!”
华佗,这是个中国人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大凡一些神棍、庸医,为了混饭吃,经常会借助他的名气,打出“赛华佗”或者“华佗再世”之类的牌子来招摇撞骗,延揽客人。
之所以要借用他的名字,是因为这个人实在太神奇了,神奇得让我们觉得他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是一个生活在虚幻世界里的神仙。
《后汉书·华佗传》里就有华佗“年且百岁,而犹有壮容,时人以为仙”的记载,甚至有野史说他寿至一百五六十岁,仍是六十岁的模样。
这实在太神奇了!
《三国演义》里还写他替关老夫子刮骨疗毒、替曹操做开颅手术,神乎其神。
到底华佗的本来面目是怎么样的呢?
从正史上大致可以知道他的一些事迹。
华佗,又名旉,字元化,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精通内、妇、儿、针灸各科,最拿手的是外科,擅长替人做开膛剖肚的手术,被后人称为“外科圣手”、“外科鼻祖”,他所使用的“麻沸散”是世界医学史上应用于全身麻醉进行手术治疗的最早记载。其行医足迹遍及河南、安徽、山东、江苏等地,曾仿虎、鹿、熊、猿、鸟等禽兽的动态创作名为“五禽之戏”的体操,着有医书《青囊书》,今已失传。现存托名华佗所着的《中藏经》,乃宋人作品。
他和张仲景、董奉并称“建安三神医”。
然而,在这东汉的末世,战乱所造成的灾难远比病魔的祸害还要严重。
在战火的焚烧下,中原大地,十室九空。
建安七子之一王粲在《七哀诗》中无比惨痛地写:“出门无所见,白骨蔽于野。路有饥女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
这种情况下,正如《神仙通鉴》中张仲景对汉桓帝所说的:“君疾可愈,国病难医。”
是啊,乱世劫难,又岂是几个名医能够救治得了的呢?
战火、瘟疫、死亡、离乱……构成了一幅幅乱世图画,谱写出一曲曲悲歌。
其中,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当为人世间最悲痛的绝唱。
蔡文姬,蔡邕的女儿,名琰,原字昭姬,晋时避司马昭讳,改字为文姬。
蔡邕一代才子,学识渊博,精通天文数术、诗文辞赋、书法音律,他的各项成就都代表了东汉时期的最高水平,不仅绝冠当时,而且流风所及,益被后世。
蔡文姬耳濡目染,受其熏陶和调教,也同样“博学有才辩,又妙于音律”。
一天夜里,蔡邕在黑暗中弹琴,一不小心,琴弦被拨断了。
隔壁的蔡文姬轻轻说了一句:“第二弦断了。”
“猜的,肯定是猜的!”蔡邕不相信蔡文姬有这样高超的鉴别能力,又故意拨断了第四根弦。
蔡文姬语调不变,依旧平静地说:“第四弦断了。”
蔡邕这才知道女儿对琴音已有了很深的造诣。
蔡文姬十六岁那年,远嫁河东卫家,丈夫卫仲道是个出色的士子,婚姻生活还算不错,可不到两年,卫仲道便因病早逝。蔡文姬没生育孩子,遭到了卫家嫌弃,指责她“克夫”。这种情况下,蔡文姬是不能继续在卫家生活了,只好黯然回家。
然而家庭并未给她提供应有的庇护,不久,蔡邕被司徒王允下在狱中,折磨而死。
蔡文姬一个孤弱女子,无依无靠,顿时变成了一条无根的浮萍,生活没有了着落。
关中地区又出现了李傕、郭汜的混战,离乱纷纷。
蔡文姬只得跟随着难民到处逃亡。
混乱中,羌胡番兵又趁火打劫,掳掠百姓,他们“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长驱朔漠,昂首凯旋。
很不幸,蔡文姬成为了被掳掠的众多妇女中的一员,被强行带到了南匈奴。
遥想当年,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远嫁乌孙,王昭君出塞和亲,已经是崇荣备极,风流妍尽,却也沿途哭泣,一步一回头,凄凉无限。
现在的蔡文姬,被番兵用大索捆在马后,迎着无尽的朔风与黄沙,忍受着数不清的凌辱和虐待,当真生不如死,其悲惨的境况不言而喻。
这一年她才二十三岁。
不幸中的大幸是,匈奴兵见她年轻貌美,把她当成最佳战利品进献给了南匈奴的左贤王,这样,她才不致于沦落于风尘之中。
左贤王很爱她,和她一起生下了两个儿子,大的叫阿迪拐,小的叫阿眉拐。
既然这样,就算了吧,劫后余生,能苟存性命于乱世,又遇上了爱恋自己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的身份、地位都还不错,那就认命吧。
谁说不是呢?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从这一点上说,蔡文姬的际遇比很多被拐妇女强多了。
可是,对蔡文姬来说,南匈奴不但是异乡,还是异邦,它的语言、风俗和生活习惯跟中原太不相同了,虽然她也学会了吹奏“胡笳”,也学会了一些异族的语言,却始终不能适应。
每当风起,每当雪落,蔡文姬都不可遏止地怀念着自己的父母之邦。
对月映雪,她吹奏起胡笳,呜呜的笳声传遍了千万个帐篷,无数的南匈奴人早上醒来,一摸脸颊,湿湿的,全是泪。
蔡文姬自己的忧闷痛苦却丝毫没有减少。
春天来临了,北地仍然冰天雪地,狂风怒吼。蔡文姬就一个人伫立在风雪之中,遥望南方,思念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