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海妖大比！
第202章海妖大比！无数海妖密密麻麻，差一点便要将整片海岛完全站满，赤月被挤在人群之中摇摇晃晃，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幸亏乾达一从九湮的宫楼中出来后便重新拉起了她的手，这才没让她被人潮就此冲走。入目之处，尽皆是一片深浅不一的蓝色，几乎将地面原本的颜色都尽数覆盖了去。
总共有五座海岛是专门开辟出来供给众人观看的，正好呈一个环形的样子，将那一大块已经被术法圈出来的庞大区域围了起来，保证每一个站在海岛之上的海妖都可以看得见区域之中所发生的一切。而在圈出来的区域之内，正好也是有着五座小了一号的岛屿，静谧无声地处于术法笼罩之中，任那墨色的海浪一潮又一潮地扑到岸边来。
激奋的呼喊之声还在响起。九湮裙摆微移，单手提着一边裙袂缓缓踏下云梯，眉心的晦涩纹痕在日光下显得熠熠发光，唇边还淡淡含着一抹笑意。
短短的几步云梯，九湮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走得极慢，足足用去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才堪堪踩到了地面之上。云梯卷起回缩，九湮也是微微一笑地抬起右手，一双翦水秋瞳无声地扫过众多海妖，透着一种并不刻意的威严之感。
那动作仿如是一种古老的消音之术，赤月不得不承认，海妖一族的秩序确实要比人类好了太多。九湮抬起右手的瞬间，原本群情激奋的众人便是一刹那就齐齐噤了声，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嘈杂声音发出。每一双眼睛，都在瞬间闪耀出一团炙热期待的光芒，但唇齿间却无一不是紧紧抿着，在没有得到九湮示意之前绝不会随意开口说话。
“相信各位都很清楚，海妖比试大会，乃是海妖一族历年来的传统……”
九湮的声音清清冷冷，倒是与她之前给赤月的那般魅惑气质极为不同，但却正好配得上她今日这一袭盛装。简单地与众人寒暄了几句，又说了几项海妖族这三年来发生的几桩大事，九湮便是眼眸一转，将视线锁定在了那一道被人群挤得有些无所适从的身影之上。
“然而今日！”
原本清浅的语调在说到这一句的时候突然一顿，九湮的语气似是一下子有些激昂了起来，双臂在身侧高高扬起，黛眉一挑，“我们因了万年前的大战、因了被毁去的界门，从而被迫固步自封在魂夕海的这么多年，却终于是迎来了第一位海妖之外的客人！”
“哗！”
这一句话说出，众人终于是再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欲望，如果一潭死水被陡然扔进了一枚巨大石块一般，激起的嘈杂之声瞬间便响彻了所有的海岛。
似乎是预料到了自己的话会有这个反应，九湮并未因为众海妖在自己未曾示意的情况下开始讲话，而是站在原地淡淡等了一小会。当赤月疑惑诧异的眼神与她的视线对上时，也只是浅浅挑眉，用眼神示意她不必紧张。这般气度，倒是与赤月从前对上位者的理解有些违背了。
随着九湮的视线，许多人也是看到了赤月的身形，原本站在她身旁的几个海妖更是满面慌张地急急退后，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惊慌和害怕。
褐色的头发？
褐色的眼睛？
见赤月不闪不避，人们的目光也渐渐从害怕变成了好奇，退避的动作也是缓缓止住。有几个身量较小的海妖小孩胆子较大，小心地跑到了她的身侧，见她并不生气，还大着胆子扯了扯她的袖子。
“哇塞！原来异族真的有褐色的眼睛啊，那你们看东西不会觉得很累么？”
“你们看，她的耳朵好像跟我们的完全不一样哎！这样的耳朵，如果在水里会不会容易进水？”
“对啊，而且脸上也没有鳞片，要怎么抵御水里的压力呢？”
“哎，小妹妹，你会不会游泳啊？你们异族，到底是生活在哪里的？山洞里？水里？还是，地底下？”
“啊呀，会游泳啊。可是，你手上又没有鳍，那下了水之后，可怎么划水使力呢？”
“对了！你从哪里来的啊？外面的世界，和我们魂夕海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是不是像娘亲说的那样，可比我们这里小得多？”
“你们的海水也是黑色的么？对了，你们会不会也举办这样的比试大会，选择年轻一代的优秀人才？是不是，在同一块岛屿上会有很多很多人生活在一起？可是，如果站不下了怎么办？”
“是啊是啊，你们那里的海岛，也都相隔那么远么？如果要去别的地方可怎么办呀？”
“咦？为什么你与乾达大人如此牵着手？你们……”
“天哪！乾达大人！这个异族，就是你一直不曾说起的爱人么？！”
“……”
众多海妖倒也是纯良之辈，刚开始对赤月的害怕也不过只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而已。见赤月一直淡淡笑着，就连被几个海妖小孩扯住了手掌翻来覆去地看也并未有丝毫发怒的样子，也就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团团围住她便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咳咳。”
见众人的畏惧之意已经开始逐渐减少，九湮黛眉一扬，带着笑清了清嗓子，终是再度开了口，“诸位。”
九湮这一说话，众人才想起来刚才的越矩之举，皆是脸色一变，放开了被围在正当中的赤月便欲跪拜下来。不过，她们的动作却只来得及做出了一半，接着就再也跪不下去。看起来，九湮并没有做什么动作，但虚空之中，却陡然出现了一团极为柔和的灵气匹练，正好将众人跪在一半的身形阻拦在了原地。
不用多加思考，众人都知道这必定是九湮的手笔，面容一肃后，竟是第一时间便一脸恭敬地看向一袭血红的她，再不多言半句。
眼见这一切，赤月实在是打从心底里开始佩服起海妖一族的凝聚力了。若是换了人族的话，这种时候，最多也不过就是纷纷谄媚一下而已，毕竟不是什么大罪。然而，此时的众多海妖们，却是满脸恭敬，也并不为自己多做辩解什么。
若是此时九湮开口，要刚才贸然出了声的几个现在就自刎当场，看他们这样子，想必也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接受这样的处决吧。
“放心吧，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
九湮的双臂缓缓放在身前，两掌向上平摊而起，唇边笑意丝毫不减，并未有任何怒意的样子，“我们在这魂夕海中被软禁一般地禁锢了那么久，初次见到一个与我们完全不同的异族之人，就连我也是有所激动的。大战之后，我族已然被禁锢在这里太久太久，如今终于有了一线与外界相通的希望，大家会有所兴奋也是必然之事了。”
瞟了一眼依然与赤月紧紧牵着手，也一样被围了起来的乾达，九湮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光华，紧接着道，“相信大家也看到了。这位异族之人，与我们的乾达大人关系非同一般，自然也就是我们海妖一族的贵客。何况，今日的海妖比试大会，这位异族人似乎也有着大展身手的想法。”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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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竟然！”
今日的海妖们也许是这三年来遭受震惊最多的一日。又是几个较为年轻的海妖在九湮的话下陡然一震，旋即一道惊呼脱口而出。幸而九湮依然并未生气，淡淡笑着向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鼓励着他将心底的疑问说出来。
“九湮大人？”
“无妨，有什么疑问都可以说。”
尽管身上一袭血红，但九湮此时在赤月的眼中却是典型的温和态度。除却声音依然还是清冷疏离的样子，她其余的部分，无一不像是一个极其受到爱戴的掌权者一般，和煦、温柔。也许，这也是为何九湮分明修为极强，却依然还是能受到海妖们发自内心恭顺的原因吧。
“这位异族人初来我们这里做客，就想要参与海妖比试大会，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怎么个不合适法呢？”九湮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血色重衣，将因为太重而有些下落了的裙裾再度向上扯了一下，笑道。
“海妖比试大会虽说是我们一族历年的传统，但对于外族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太过血腥残酷了的。”
那人鼓起勇气，很是斟酌了一番自己的用词，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如果让她也参加的话，对我们来说，参与的年轻一辈势必会念着她的特殊身份而有所顾忌，反而影响了自己的发挥。而对于她自己来说，那番毫无章法战斗的场景可能也会极其不利，很有可能影响到她的性命。若是到时候真……”
“人族的战斗，有些可比这种卑鄙还要得多。”
一句话还未说完，那人的话头便被赤月直接截了下来，不过抬头再对上她此时面上的笑意之后，被抢白那人隐隐生出的一丝怒意，便是立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