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试探
石昭被薛明那番关于家族责任与个人命运交织的话语深深冲击，正独自站在庭院中央，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摇曳的竹叶，默默消化着心中的波澜。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小绿一脸焦急地从回廊尽头跑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小姐，不好了！老太爷……老太爷他老人家不知何时竟站在静心居外，说要见您呢！”说着，小绿还不忘焦急地比划着，仿佛眼前就浮现出了那位平日里威严十足、此刻却显得格外突兀的老太爷身影，石昭闻言，眉头紧锁，脸上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厌恶与无奈。
石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小绿前去执行命令。小绿虽面露难色，却也不敢违抗，正欲转身离去，忽闻一阵更为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溪气喘吁吁地闯入视线，双手紧握，眼中满是焦急：“小姐，且慢！老太爷他……他老人家似乎知晓薛将军也在府上，特意提出要见您与薛明公子二人。”说着，小溪不自觉地望向静心居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见那位年迈却仍试图掌控一切的老太爷正目光炯炯地等待着。
石昭眉头微松，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与薛明迅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轻轻点头，示意小绿前去引领老太爷。小绿领命，急忙转身，步伐中带着一丝不敢怠慢的谨慎。不多时，老太爷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回廊的尽头，他身着深色锦袍，步伐虽缓却稳健，面容威严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银发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岁月的沧桑。他目光如炬，直视着石昭和薛明，仿佛要看穿他们内心的每一个想法。
石昭双手负于背后，面色清冷，目光直视着缓缓走近的老太爷，丝毫没有迎客入内的意思。老太爷停下脚步，环视一圈这静谧的庭院，眉头微微皱起。阳光斑驳地照在他们三人身上，为这凝重的氛围添上一抹异样的光影。石昭的声音冷冽如寒风，打破了沉默：“祖父大人，不知今日突然造访，有何贵干？”她的语气中满是疏离与不悦，仿佛眼前的老者是个不速之客。老太爷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却仍保持着镇定，缓缓开口：“昭儿，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与你们二人相商。”
老太爷的眼神在石昭与薛明间来回扫视，带着几分审视与考量，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缓缓转向石昭，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昭儿，你可真是好运道，竟能得薛将军这般人物倾心相助。”石昭眉头微挑，正欲开口，却被薛明抢先一步。薛明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直视老太爷，语气坚定：“老太爷，您不必费心挑拨离间，我薛明今日对付您，并非因他人之意，而是因您确有不可饶恕之罪！”言罢，他轻轻一挥衣袖，衣袂翻飞，如同斩断了一切纠葛，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对峙的气息，凝固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老太爷的面色在薛明的话语落下后更显阴沉，但他嘴角仍挂着一丝不屈的笑意，转向石昭，眼中闪过一丝哀求与坚决并存的复杂光芒。“昭儿，你确实赢了，文安侯府如今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余璇瑶在暗无天日的狱中，饱受折磨，形容枯槁，昔日的风光早已不复存在。府中的其他人，也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命运堪忧。我虽不认为自己有错，但今日，我恳请你，念在旧日情分上，给文安侯府一条生路吧。”说着，老太爷缓缓跪下，膝下的青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苍老的身躯在风中颤抖，显得格外凄凉。
石昭的目光在老太爷颤抖的身躯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她轻轻侧头，看向一旁的薛明，声音平静而坚决：“祖父大人，您一生傲骨，今日却为了文安侯府的存亡向我求饶，着实令人唏嘘。但此事我已全权交由薛明处理，我并无任何话语权。若要求饶，您应该找他。”说着，石昭微微抬手，指向了薛明，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阳光透过竹叶，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决绝与冷漠。
老太爷的眼神从薛明坚毅的脸庞上缓缓滑过，最终定格在石昭那张清冷如霜的脸上，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不甘：“昭儿，你我心知肚明，薛明与文安侯府本无仇无怨。若非你从中挑拨，他又怎会如此紧盯着不放，甚至不惜翻出那些陈年旧账，誓要将文安侯府置于死地？你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如今竟要跪在你的面前，祈求一丝生机，这何尝不是拜你所赐！昭儿，你当真如此绝情，不顾念一丝一毫的家族之情吗？”说着，老太爷的眼眶竟微微泛红，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岁月的风霜与无尽的哀伤。
石昭的眉头紧锁，目光如刀，直视着老太爷，仿佛要看穿他话语中的真假。正当她欲开口质问，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薛明跨前一步，挡在石昭与老太爷之间，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决，如同冬日里的一柄利剑，划破了凝重的沉默：“老太爷，你无需再试探。这些年，我薛家覆灭的真相，我早已查明。每一个细节，每一滴鲜血，都铭记于心。”言罢，他目光如炬，直视老太爷那双浑浊的眼眸，其中蕴含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老太爷闻言，脸色骤变，惊恐之色瞬间爬上了他那布满皱纹的脸庞，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索命之鬼。
老太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眼瞪得滚圆，失声问道：“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我藏得如此隐秘，你若是知晓，那皇帝陛下岂不是也……”他的话语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薛明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缓缓点了点头，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猜得没错”。阳光在这一刻仿佛也失去了温度，庭院内的气氛降至冰点。老太爷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能无助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