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王上心法
正午刚过，安静的水面，船队缓缓顺流而行，船上的旌旗在飘动。
船队中央一艘巨大的楼船稳稳的前行，威武的士兵占满船舷，王上的旗帜高高飘扬在主桅杆的顶部。
河流两岸有伴随船队行进的马队，战马的嘶鸣声惊起一群飞鸟，划过天空向西飞去。
“父王，岸上应该有情况，我听到了战马的叫声。”一个健壮雄武的男子说道。
“莫急，两岸都有车骑护卫，如果有问题，稍后定会有禀告。”王上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儿呀，随父王出巡已经多日了，有什么感悟吗？”
“父王，儿臣愚钝，还没有感悟到什么，但有一些问题想请教父王？”太子回道。
“不错，我儿开始思考问题了，问吧，父王定为你解答。”王上说道。
“儿臣在想，我们到四水城后，儿臣应该做些什么？儿臣想快些成长，多帮王上分忧。”太子回复道。
王上会心的笑了，说道：“我儿真的是长大了，要学着文治武功了，父王为你高兴。”
“这次巡游，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不要担心，放手去做。为父已经年岁大了，你也要学着快些成长，早日成为一个合格的王上。”
“父王一定福泰安康……”太子急切的回复道。
王上挥手打断太子，接着说：“儿呀，你知道做一个合格的王上，需要掌握的核心是什么吗？”
太子摇摇头，继续望向王上。
“是为父手中的黄金权杖吗？”王上问道。
太子愣住了，想了一下，但是没有做回复。
“黄金权杖只是一个象征，代表你已经是王上，但是只有黄金权杖是不能坐稳王上的位置的。”
王上也停顿了一下，望向远方，接着说：“西北群山上的狼群，圣山的猴群，都有自己的王，当新的成年狼、猴子打败旧王，就会成为事实上的新王，这时候老狼王、老猴王拿着什么都是徒劳。”王上看了看太子，继续说道。
“狼群与狼群之间也是有争斗的，被打败的一方，领地就会缩小，战胜的一方领地就会变大。等下一次战争结束，狼群间的领地又会被重新划分。如果一方的狼王拥有黄金权杖，能不退让领地吗？显然也不能，这个时候拿出黄金权杖，就会被直接抢走，黄金权杖只属于战胜者，只属于强者。”王上盯着太子看了一阵。
“所以武力最重要，战胜一切敌人就可以做好王上。”太子回答道。
“不全面。”王上转过头，继续望向远方，说道：“儿呀，一定要记住，做一个合格的王上，一定要掌握暴力和礼教。”
王上回到座位上，沉了沉气，继续说：“暴力，分对内和对外两种。对内的暴力决定你是不是王上，对外的暴力决定你是哪里的王上。你用暴力战胜了所有的挑战者，他们都要拜倒在你的脚下，你就是王上；你用暴力开拓了新的土地，征服了异族，你的王国就得以扩张，你就是这片新土地的王上。对内的暴力决定了你的权威，对外的暴力决定了你的范围。”
“作为一个合格的王上，你需要掌握暴力，垄断暴力，消灭一切不属于你的暴力，暴力应该是你独有的。怎么才能有效的垄断暴力？”王上看向太子，接着说：“暴力怎么发生的，暴力就是有人用武器去战斗，所以垄断暴力要解决两个问题，人和武器。”
“武器是最好解决的，控制原料和技术，让他们得不到武器就可以了。”王上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人，才是最不好解决的那一个。”
“你可以用暴力威慑他们，让他们不敢反抗，但是光有暴力是不够的，暴力只能解决因为力量缺失而产生的胆怯，解决不了那些勇敢的心。”
“所以我们需要用礼教去教化众生，用天命震慑万民，让他们有崇拜和臣服的心，没有反抗的念头，才能彻底解决人的问题。”王上停止了讲话，继续望向远方。
太子呆坐在原地，显然不知道如何理解王上的话。
王上回过身，走到太子面前，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说道：“儿呀，这些道理需要你慢慢理解，慢慢参悟，记得回王城的时候，多去请教一下你的堂哥，他读书众多，在书苑做夫子多年了，可能他不能直接帮你理解这些，但是应该能帮助你了解更多先民的智慧。”
太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道：“父王，我们已经掌握了暴力和礼教，为什么还要质子呢？王城学苑，还有两岸的车骑队伍，都……”
“这不矛盾，质子只是作为一种补充，这个制度既有礼教又有暴力，是从动物本能上进行约束。”王上接着说。
“每个动物都有本能去保护自己的幼崽，你去杀一头牛犊、一只羊羔，它们的母亲都会出来阻拦，哪怕是你去靠近它们，它们的父亲、母亲都会很警觉。这个道理可以上升到整体族群，如果你去伤害某个动物族群的幼崽，你会受到整个动物族群的警觉和敌对，所以即使从群体的角度，它依旧有效。”王上稍微停了一下。
“对人来说，一样的道理，不论对方是奴隶、平民，还是公卿大夫，这个方法依旧有效。质子制度只是利用了动物本能，这个制度本身也是礼教和暴力的结合，不违反成为一个合格王上的基本道理。”王上说完，看着岸边的车骑队伍，停了下来。
船舱中陷入平静。
“噔噔噔”，一阵登船声打破了平静。
“王上，左岸护卫有消息来报。”一名士兵跪地禀报。
“传上来。”太子回复道。
一名身披轻甲的青年武将快速来到屋内，跪地禀报：“王上，太子殿下，刚刚左岸护卫一匹战马，被飞来匕首刺中，护卫队在树林中发现刺客，但未能抓获，这是那把匕首，暂无其他发现。”
“公子忠，离四水城还有多远？”王上问道。
“回王上，大概还有八九日的水路。”这名叫卫忠的武将回答道。
“前方休息，等待新的命令后继续出发。”王上说道。
“遵命！”说完退出，在船的甲板上高喊：“所有船只，原地停锚，左右车骑护卫加强警戒。”
大船上，王上和太子看着那边带有金氏家族徽章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