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明三百年(上)》(6)
宫闱艳事
惠妃翠娥的妹妹花季少女翠英貌美一如当年的冰子,偶遇之后的太祖用了并不光彩的手段占有了她,并封翠英为吴美人,不想她姐姐惠妃却大吃其醋,为了固宠,吴美人不惜狠下辣手……吴祯痛失爱妻后,被早有反心的胡维庸乘虚而入,于是他居然杀宫……
后宫里血肉模糊,太祖大兴党狱,整个朝堂都笼罩在一片恐怖气氛中……
姐姐不及妹妹有滋味
胡维庸一方面如此这般地横行霸道朝野侧目,另一方面在太祖面前却十分地趋奉,万般地谄媚,千方百计地讨好阿谀。太祖被谄媚术弄头昏神颠,常称胡维庸为第一贤臣,并且太祖又因出宫微服私行居然访得了胡维庸这样的能臣,从此私行的念头也就越发踊跃了。有一天,太祖出外恰巧遇着一个老头儿在那儿讲太祖的历史,还不断地呼太祖的小名老四,太祖怒他不敬,竟把那老头儿的家族亲戚邻人都捕来杀了,无辜株连的又是四百多人。于是居住在应天的百姓人人知道太祖常会出来私访,吓得他们平日里连个朱字都不敢说了。
经过这件事,太祖微行的消息便传扬开了,大臣和李善长等纷纷入谏。太祖也怕被人暗算,只得敛迹,这样一来太祖只好圈在宫里,和瑜妃、惠妃等厮混了。这样地一天天过去,未免厌烦。恰巧这时惠妃翠娥的妹子花季少女翠英从杭州来探望她姐姐。明宫里的规例,外戚非奉召不得入宫。惠妃便求太祖下召把翠英宣进宫。
姊妹相逢,各诉着离情衷肠,十分亲热。到了晚上,惠妃便留她妹子住在仁和宫中,又怕皇帝来打扰,便吩咐了宫女,将宫门的竹帘放下,宫门外摆上一盆月季花儿,皇帝瞧见就不进宫来了。这个暗号还是汉朝的宫闱中传下来的。凡嫔妃们来月事的几天里,皇帝来临幸又不能忤旨,于是便先拿一盆月季花摆在宫门前。皇帝看了,晓得这个妃子正月满鸿沟,不能行事,便不来临幸了。明宫里也沿袭着这规矩。
惠妃的这盆月季花果然将皇上挡过了,晚上太祖经过仁和宫时不便进去,可是白天却没法拒绝皇帝进宫来。第二天早晨,因为太祖有心要看看惠妃的妹子什么模样,退了朝便踱到仁和宫来。其时惠妃和她妹妹翠英还在那里梳头,青春娇艳的翠英想要避开已是来不及了,直羞得她满面通红,低垂着粉颈抬不起头来。太祖元璋越发被这份羞答答的娇娇女儿态弄得心跳了起来,也就越发不客气是细细赏花观艳。惠妃翠娥和翠英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俩,可人却大不一样,惠妃翠娥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艳若桃李却死奔薄命司的董冰子的无意间成全,也许就根本不会有今天的皇妃身份了。而到了翠英妹妹这里,一样的大眼睛,惠妃翠娥的单眼皮就变得双了又双,而惠妃翠娥此时正在渐渐被岁月枯萎干涩的肌肤,妹妹翠英却依旧用花季芳龄将它鲜润柔滑,且比之当年的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最最让太祖感觉心跳加剧的是翠英居然大有当年冰子的神韵,艳若桃李,再加上青春花季,可以说冰子再世也难比得过此时的翠英,看来太祖当年的遗憾可以圆满了。
太祖微笑着坐在一旁,让她们姊妹两人继续梳妆。翠英此时早慌了手也忙了脚,一朵玉榴花就在她手忙脚乱中掉到了地上,正落在太祖的脚边。太祖便去拾了起来,轻轻地替翠英簪在髻边。这一下子,弄得翠英益觉害羞,几乎泪盈盈地要哭出来了。尔后她忙草草挽上髻点罢唇,便三脚两步地逃入后宫。
一向乖巧的惠妃见妹妹如此狼狈,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太祖,但却不敢发作出来,只是委婉地乜斜着太祖,嘴角上是讥诮的笑意,说:“她是个乡间的小女儿,不惯和男人们亲近的,皇上今天这样地追着她,下次可就吓得她不敢进宫来了。”太祖笑道:“俺哪去追她了?只因瞧她虽是乡间女儿,倒要比你有滋味得多呢!”
太祖这话是强制酸剂,一下子连空气都弄成了最浓的醋,身在其中的惠妃好象一口吞了十八坛子的醋,心里酸酸的,牙都有点发软,顿时便不能乖巧地笑了,于是她一脸正色凌厉严峻地以皇妃的身份看了太祖一眼,是的,此时的她不再是那个给六妃冰子使唤的小小侍女了,她用自己多年的乖巧和小心和手段终于换来的皇妃身份,本来只想在宫女内监亲戚臣僚面前尊贵尊贵的,可此时也不得不在太祖面前施威了,正色而凌厉的皇妃翠娥在片刻之后,极识时务的她就又变成了那个乖巧的惠妃了,此时她缓缓地现出一团和气,然后就微笑着不做声了。
太祖默坐了一会,见翠英不肯出来,自己也觉没意思,和惠妃胡乱说了几句,就慢慢地踱出宫去了。
果然那天晚上翠英真的不敢住在宫里,她在姐姐惠妃高明而老道的欲遣却留欲擒故纵的手段中,被玩得象一只小猴子一样可笑又可爱。深重姐妹情的惠妃见留不下妹妹再在宫中一夜,也只好就连忙令官监挽着一乘板舆,把翠英送回国舅府中。
吴祯自太平调回京里后,太祖一登极便给他封了侯爵,并且加了大将衔,又因他大妹子翠娥做了惠妃,吴祯已是国舅了,太祖便给他在应天建了国舅府,命吴祯把家属接来居住。
吴祯早年父母双亡,眼下虽然富贵如此,却也只能接了他舅父和二妹翠英来伴他的妻子一块住着,以享人间天伦之乐。
吴祯的妻子居然是个蒙古美人,是淮扬都司帖勃阑的妹子,生得沉鱼落雁,有十二分的姿色。淮扬被张士诚占领后,帖勃阑尽忠,妻子祖姑儿氏殉节,剩下妹子帖兰孤伶无依,逃难到了龙兴,被吴祯的部下获住,献与吴祯,吴祯在她的惊人美貌的感召下,便想到了自己还不曾娶妻,接下来自然而然的是,帖兰便做了他的妻子,两人婚后爱自炽情更浓。
这个时候的吴祯真是快乐得忘记世间还有忧愁不快苦难一说,他青年得志,骨肉终于得以团圆,膺着荣封做着高官又做着国戚贵胄,且天恩常赐福,又兼天天拥着如斯一个美貌多情的娇妻,真是享不尽的艳福官威与鸿运,他的这样幸福生活,只怕南面王都不如他呢。
妹妹得封吴美人
过了半个多月,正是七月七日,俗传乃双星聚会的七巧日。仁和宫的惠妃又打发宫监,抬了一乘软轿来迎她妹子翠英进宫去赏花乞巧。翠英待要推脱不去,偏吴祯苦苦相劝,说:“咱们虽说是自己姐妹,大妹子究竟是位贵妃,怎么可以违拗呢?二妹子还是去走的好。”
那天翠英逃难般出了仁和宫,回到国舅府中,却把太祖替她簪花的事瞒下了,尽管当时她哥哥吴祯还随口问了些宫中情形。现在,翠英无法以却姐姐的口谕、哥哥的苦劝,只得乘了软轿,由内监们直抬入宫来。
翠英坐在轿里,见他们抬着自己仍进那天来时经过的那个端门,可过了边廊的甬道,就一直左弯右曲地走着,半晌还不见停轿。翠英这不过是第二次进宫,一时也分不出哪东哪西何南何北。又过了一会儿,经过了几十重的门户,到了一个所在,轿子才渐渐走得慢了。走不上百步,轿子停住,便有三四个宫女过来打起轿帘,扶了翠英下轿。两个宫女在前引路,领翠英到了一个竹轩里,只见四周都是修篁,照得轩中的器物也都呈现出碧莹莹的颜色,煞是可爱。
走进轩门,是个极猜致的客室,几案整洁,壁间悬着名人书画,书架上满堆着玉简古籍,旁边是个月洞门。宫女领翠英进了月洞门,却见这室中的陈设比那客室越发精致。琴棋书画,无不具备,案上的古玩都是民间女孩子翠英所不曾见过的,于是她便感觉满目琳琅,眼都花了。靠月洞门的左侧,设着一只小榻儿,罗帐锦褥华丽非凡。正中的圆桌上,摆着杯盘果品,那宫女请翠英坐在榻上,一个宫女早倒上一杯豆蔻茶来。翠英喝了一口,觉得凉震齿颊,香溢眉宇,味儿的甘芳自不必说了。
翠英一面吃着茶,一面便问那递茶的宫女道:“惠娘娘怎么还不来?”那宫女答道:“惠娘娘正侍候着圣驾在那里饮宴,叮嘱我们陪吴小姐少待一下,等皇上一会儿起驾了,惠娘娘就可脱身来和小姐叙晤了。”翠英点点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到了午晌,宫女们送膳进来,翠英胡乱吃了些,等她姐姐不来,心里焦躁起来,便走出了竹轩,往四处玩了一会儿。
轩外是个很大的花园,这时是夏末秋初,没什么特别可赏玩的花草,只是浓阴碧树掩盖了一带粉墙,凉风阵阵地吹来,真叫人胸襟为畅心情为快。翠英游览了几处亭轩,看看天色晚了下来,于是回到竹轩中,见那顶圆桌上已排上酒筵,四个宫女很整齐地立在一旁,瞧见翠英进来,都微笑着相迎。翠英因她姐姐仍没到,心上早有点不耐烦了,正要动问,忽见月洞门的右侧小门徐徐地开了,环佩声丁冬,盈盈地走进一个美人来,翠英还当是她姐姐,忙起身相迎,可细一瞧却是不认识的,不禁怔了一怔,那美人却自来熟地向她微笑着说:“吴小姐是不是等急了?”翠英不及回答,那美人又道,“惠娘娘被皇上缠住了,看来今天是没工夫来了,所以叫我来陪着吴小姐,且请用了晚膳,然后送吴小姐回府就是了。”翠英一听她姐姐没空儿,连晚饭也不肯吃了,便要打轿回去。
那美人格格地笑道:“吴小姐且莫心急,既然来了,须进了晚膳再去,况且我是奉了娘娘的命令来侍候小姐的,倘若小姐此刻就回了府,惠娘娘见责起来,叫我怎样回复呢?”她的话说得软中带硬婉转有理,不由得翠英不答应。于是那美人便邀翠英入席,两人对面坐了,宫女们斟了酒,那美人便殷勤劝饮。
翠英因为盛情难却,勉强饮了几杯,那美人仍是一杯杯地敬酒,自己也陪着吃,看来她的酒量很不小。翠英渐渐便有了醉意,有些支持不住。美人这才吩咐宫人添上饭来,不想翠英酒劲上涌,已是头昏眼花了,哪里还吃得下饭呢。美人便亲自来扶翠英到那张华丽的小榻上躺下,一面令宫人收去杯盘,一面附在翠英的耳边低低说道:“吴小姐暂时安息一会,我这就去打了轿来。”
翠英此时四肢绵软,眼皮沉得睁不开,只能微微点点头。那美人去了不过一会儿功夫,榻上躺着的翠英就沉沉入梦了。不知过了多久,她睡得正酣,忽然被宫中的更漏惊醒。睁眼瞧时,案上烛光转明,宫女们一个也不见了,翠英睡眼矇眬中感觉到自己身边好象有人,忙睁大眼睛来看,果然是有个人,并且还是紫衣金带的男子装束,天哪!翠英不由得吓地“啊”一声叫出来,她直想跳起来,无奈四肢软绵绵地一丝气力也没有,挣扎了好半天,休想动得分毫,额上倒弄得香汗淫淫,胸口娇喘吁吁,双足不住地上下乱颠。
那紫衣的男人见她醒了,便翻过身来,轻轻按住翠英的那刚刚丰满起来如新鲜桃子一般的少女酥胸,和声悦气地说:“吴小姐不要心焦,你姐姐也快来了。”翠英忙推开了他的手,可哪里有力气推得动,细辨声音笑貌,分明是那位皇帝姐夫,便咬着银牙骂道:“翠娥惠妃你这贱婢,怎么能这样卖我呢!?你设了这个圈套,可把我害死了。”一边说着泪就直滚下来,说罢后呜呜咽咽地哭得好不悲伤。
太祖见翠英哭了,忙好话安慰她道:“吴小姐不要错怪了你的姐姐,这件事都是俺的主意,和你姐姐毫不相干。”
翠英这时真是气极了,也不管什么皇帝不皇帝,一下子就把脸全翻了,大声地娇嗔道:“你们用了这种鬼计,想要把我怎么样?”太祖见她这样,不但不生气,反而感觉越发可爱,便带着笑道:“并不是要把小姐怎么样,实在是太爱你长得俊俏不过,几乎想死了俺,所以才将小姐用计骗进宫来。如其小姐肯一心嫁给俺的,俺决不会亏负待小姐的。你瞧你姐姐,现在封了惠妃,居在仁和宫里,伏侍的是宫女内监,进出的是凤舆安车,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绸缎绫罗,唤一声百诺千应,举一步前护后拥,多么荣耀多么威风。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儿,谁不愿嫁给俺做个嫔妃呢,俺却一个也瞧不上眼,只是爱着小姐,不知道小姐的心里怎样想的?”
女人的虚荣心一般都是很强的,至少翠英姐妹就是这样的女人,翠英出身小家碧玉,她早在一听说姐姐做了皇贵妃,心中就暗暗地羡慕,及至进了宫一看姐姐,她那满头的珠光宝气,遍体的绣服锦衣,居住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真让她不知不觉间就自惭形秽了,艳羡的心情也就越加高了一层。此刻听了太祖的一番话,翠英的芳心不由得动了再动,又经太祖百般温存地小姐长、小姐短的,把个情窦初开、正处在善怀春时刻的翠英早叫得心软了下来。
太祖见翠英默默不语,便知她的心已被说动,便不再动口而是动手,不过他做得格外温柔起来,拿出成熟男人的手段和魅力,搂抱爱抚亲吻都恰到好处,百般地趋奉翠英,果然翠英沐浴在太祖的春风里,也就变成一只温柔的猫咪,娇滴滴地撒娇,欢喜喜地眉开眼笑,然后也就在太祖亲吻的间隙里做文章,故意在他亲吻的间隙里,得空把粉颈一扭,撅着小嘴说道:“我姐姐封了惠妃,我却没的封了。”吴家姐妹在早年的生活里,肯定见过那些逗狗玩的人,先将狗爱吃的食物给它吃点,然后就故意将食物高高举起,狗儿馋得受不了,就会做出人想让它做的种种举动来,青出蓝而胜于蓝,妹妹比姐姐更高明,果然太祖此时想吃又不吃不到,于是便在还没有亲够的时候,就让空着的嘴流着馋涎,连忙表态,不过想这顿可餐之秀色想极了的太祖在表态的同时,一边还温存地摩索她柔滑的小手以解馋,笑道:“封号多着呢!俺宫里的妃子谁也比不上你这样美丽,俺就封你做吴美人吧!”
翠英听了,立刻便在枕上叩头谢恩。太祖便毫不客气地把这个二八小佳人搂紧怀中,开始实施实质性的进展工作了。不用说两人说说笑笑,双双同入好梦。
那天夜里太祖睡得很香,这个小小竹轩比之当年子兴的东院,不异于天壤之别,站在现在的人生高度再回视当年自己在那样的一个铺了一床锦褥的炕上的辗转反侧,真是太让太祖有种人生的成就感了,一般他总是在深深陶醉于成就感的享受之后,开始居安思危起来。一经居安思危,他就会再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不安。
太祖在一个个深夜里偶然清醒过来的时刻里,眼前总是晃动着焚友谅战船的大火,烧齐云楼的大火,尽管他刚才也许并没有做噩梦。于是他会再次紧紧抓住此刻正睡在身边的那个漂亮女人,然后他就把自己深深地嵌入于这个鲜活美丽的生命之中,这个年轻美丽的生命让他的感觉变好了,尤其感觉到一切再次安定下来稳定下来平定下来,翠英让他的这种良好的感觉保存得非常持久,因此翠英必将成为此后很长一个阶段在他的身边侍寝的最佳人选。
吃醋惠妃
第二天一起来,太祖肯定就会有如下安排,命吴美人居了长春宫,又谕知吴祯,说册封翠英做了美人,吴祯当即进宫谢恩。接下来太祖太肯定会恋着吴美人,天天宿在长春宫里,把宁妃、瑜妃、惠妃,一古脑儿地丢在脑后。
宁妃和瑜妃倒还没表示出来什么不高兴,偏偏惠妃见太祖专宠她的妹子,一缕的赛过山西老陈醋的酸气,便自丹田直冲到脑门后,惠妃的酸气很快就由暗暗垂泪背后咒骂变成十分的气愤,她的理智在这种浓度严重超标的酸液里被扭曲了,她不再温顺乖巧了,有几次居然要赶到长春宫来和她妹子拼命,幸亏都被宫女们劝慰住了。
那一天,惠妃扭曲的理智让她万万忍耐不住,趁着太祖还没有退朝,她竟恢复了以往在民间生活时的小女人的泼相,摩拳擦掌地要往长春宫去大闹,就在她口里连呼着备车时,幸亏旁边的宫人拼命拦阻解劝道:“娘娘还是忍住些气的好,现在吴美人正是在得宠的时候,有皇上在那里百依百顺地护着她,虽然是自己的姐妹,假若万一不幸她真的翻了脸,给娘娘点受不了的罪受一受,弄出点乱子来,娘娘到那时不是悔之不及了吗?”
惠妃虽然听从了宫女的话,可心头上横插一把刀的忍却真不是好忍好受的,于是她暗召吴祯进宫来,把翠英那天进宫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又将翠英此后恃娇专宠的行为也说给吴祯听,并说翠英欺负自己,眼里现在竟没有她这个姐姐了。说罢,眼圈一红,扑簌簌地流下泪来。
吴祯心里很不以为然,不就是妹妹与皇帝新婚燕尔冷淡了旧人吗,也不能吃醋吃到这份儿上呀,可到底惠妃妹妹是皇家的人是君是天是上,而自己作为一个娘家哥哥不过是个臣下,表面上吴祯还是做出一副非常重视如临大敌的表情,忙忙地安慰说:“娘娘不要过于伤心,须保重自己的玉体,这件事还得你嫂子进宫来,到吴美人那里劝说一番,或者她能回心转意,不再恃娇专宠了也未可知。”
惠妃此时被十八坛子浓醋泡扭曲的理智,完全认为稻草一定可以救命的,于是连忙点头称是。
噩梦开始了
吴祯退出宫去,便和他的妻子米耐帖兰说了,命她进宫来替惠妃姊妹调解。然后帖兰便在吴祯假托惠妃宣召的名义下,被丈夫打起一乘软轿进了宫来,在这样做的当时吴祯怎么也想不到他同恩爱妻子的恩爱就将从此结束,他的感情从此将陷入到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中去,甚至连带他的性命、他的前程、他目前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将就此完结。
帖兰此一去便杳无消息,老给吴祯一个不出来,吴祯在外等得好不心焦,看看已七八天过去了,仍不见帖兰出宫,吴祯急得抓耳揉腮,尽管心里开始有些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自己安慰自己,寻思着想必是她们姑嫂要好,把帖兰留在宫里多说说体已话,所以舍不得放她出来。吴祯待要到宫中去打听,却挡着外戚不奉宣召不许进宫的规例,不便进去。
真相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一月多了,帖兰仍不出来。吴祯没法,只得亲自候在宁安门外,向那些内监们探问,都说不曾知道。
那天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太监手里捧了个绣盒从宫门里走出来,恰巧吴祯认识他,因为他常到国舅府里来送些皇帝娘娘御赐之物的,便忙招呼他道:“小哥哪里去?”那小太监正匆匆往外走,闻言回过头来,一看是国舅吴祯,便答道:“皇上命咱到国公府里送人参去。爷在这里做什么?”
吴祯见他正问在自己的紧要处,就悄悄地拉他到僻处,掏出一包碎银子递给那小太监道:“这点儿小意思,给小哥买些果饵吃。”那小太监平日不大得到什么钱的,见吴祯送银子给他,不禁眉开眼笑地推辞道:“咱不曾于爷有什么功劳,怎好受爷的赏赐?”吴祯便笑道:“你只管收了,我还正有点小事儿要拜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