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未来式 - 社畜的助教生涯 - 观鸟集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番外-未来式

在现实与梦境的狭间,黑暗将人的深层意识寂静笼罩。乌养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这只是徒劳。

他艰难地睁开眼,只看到一个黑发黑眸、额有缝合线的男人,正带着慈悲的假面看着他。

“乌养系心。”男人如宣誓一般念诵他的名字,“我是展开这个结界的…”

“咒术师。”乌养警惕地看着他,下意识在黑暗中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这又是哪里?”

“哦?既然是知情者,那就省去了我再做多余解释的功夫。”黑发男人在一瞬的怔愣后,又微微一笑,“如你所见…这你所在的区域已被选中,将作为死灭洄游的场所…显而易见,所有选择留在结界中的人,都将互相厮杀。”*

乌养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而男人继续说:“而原本就在结界中的你们,仅有一次出去的权利。”说着,他向乌养伸出手,“那么,你的选择是?”

“喂喂…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医院,能不能放过昏迷的病人和陪护。”

“沉睡不过是死亡的另一形态,为了保命,没人会苛责你的选择。”

“这由不得你决定。”乌养啧地一声,忍不住咬牙,“我不会和横鸟分开的…这又是什么表情?”

“啊…没想到,你居然是…他的相关者。”他玩味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看似善意的笑容上却缀着满是恶意的双眼,令乌养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下意识想到了横鸟的仇人之流…而就在他以为眼前的男人会忍不住恶性大发时,无形的压力又陡然消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残念ですね,我没办法进入横鸟的意识呢,毕竟是那样的身体。”

他顿了顿,见乌养依然没有改变想法的样子,又看似好心且无奈地摊手,“好吧,既然你的本意如此,那我也好乐见其成。虽然很想给他再找点麻烦…但谁让他救过我儿子一命呢?”

“那就只好,祝君…武运昌隆。”说着,男人带着令乌养毛骨悚然的笑容,向他挥了挥手:“别轻易死了哟?”

乌养一怔,等到他再一次带着无边惶恐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依然是纯白的天花板,和冷漠而不近人情的灯光,熟悉得令他几近落泪。

只是梦?还是…?乌养晃晃头,从陪护的病床上起身。

他知道东京发生的惨案…新闻也曾大肆报道,然而谁都…或者说,只有少部分人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是隐隐绰绰有着猜测,曾经对咒术师模糊的概念轮廓,此刻更是蒙上了恐怖的阴影。

乌养的脑子里一片乱麻,但浅淡的思绪又在下一刻被剧烈的惊喜冲得烟消云散。

隔壁床铺是空的,熟悉的身影此刻正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阿横!”乌养忍不住惊喜地喊道,在人转身之前,就忍不住跑到他身边,想去握住他的手,就像握住一个突然实现的美梦,“你终于醒了,你…”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横鸟平静而漠然地注视着远方,注视着漆黑的结界落下最终的帷幕…此时此刻,只剩无数游者与朝阳共享着最后的宁静。

太阳的辉光将他笼罩,模糊了他五官的轮廓,让这沉睡许久的男人显出沉静的美好,一如乌养记忆中无数次令他心动时那般。

――但唯有那双眼睛,漆黑到连光都无法渗透的眼睛…那不是他熟悉的眼睛。

“你应该离开,乌养。”横鸟垂下眼。

“…不,你在叫我什么…不、不对,这里不安全了,阿横。”他强颜欢笑道,“我们得一起离开。”他在‘一起’上加重了语气。

横鸟没有回答,他握住了乌养的手,那双手是如此冰冷,就像握住了一块无法融化的坚冰,他不容置疑、又一言不发地带乌养离开了医院。

寂静而死寂的街道,空无一人,乌养才混乱地意识到,那个梦,和梦里的男人所说的一切,并不完全是梦。

圆环之中,即为战场。

庞大而狰狞的怪物,如移动的堡垒般缓缓前行,畸形鸟类如地狱信使般环绕在它周围,可怖的叫声饶是数里之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伴随着嘶鸣,不时又有打斗、崩塌的声音从几条街道外传来。

乌养不安地绷紧了身体,下意识握紧了横鸟的手,但那以往能给予他无限安心的亲密,此刻如深渊般毫无回应。

“我们去哪儿?”

“我会先送你离开,乌野还是安全的。”他说,“在动乱平息前,人少的地方会更安全。”

心照不宣的默契,让乌养没再继续追问。

他们再一次穿过街道,这里早有人造访过,留下台风过境般肆虐后的废墟…鲜血,从一堆碎石中溢出,而乌养只能尽力不去看,也尽力不去关注那腥臭味和咀嚼声从何而来,但转开的视线又看到那被怪物踩在脚下的建筑。

――他认识那个体育馆,无数次、无数次的比赛都在那里结束,IH、春高,或者别的比赛,然而曾经的胜利或失败,此刻都只成了废墟。

横鸟捡起了遗落在路中的刀具,即便刀柄的另一端还留有维持着抓握姿势的断手…乌养忍不住有些反胃。

“别松手。”横鸟抓紧了乌养想要捂嘴的手,他只能艰难地按捺下肠胃痉挛带来的抽搐本能。

“别松手。”横鸟又重复了一次。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如流星般从他们眼前呼啸着横飞而过,一路击穿了数间房屋,接着,又一道黑影紧随其后。

他们的力量与速度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极限范围,就像电影中的景象映入现实。

那些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横鸟和乌养,就像他们从未存在。

这就像是途径末日的双人旅程。麻木的乌养想着,然而真正的、最大的不安源泉,却是来自他身边的,最为熟悉的爱人…抑或…

“你不是阿横,对吧。”乌养的声音有些哽咽。

熟悉的神情,熟悉的语气…但乌养的灵魂却疯狂地否认眼前之人。他无法自欺欺人,但话语中依然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渴望…渴望这只是个错觉。

“这有什么差别吗?”‘横鸟’没有回头。

砰地一声闷响,乌养攥着男人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急促升腾的愤怒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大脑充血。

“你是谁?”他一字一句地问,“阿横在哪?”

“我就是横鸟目。”男人只是扬起浅淡的笑容,又重复了一遍。黝黑的眼眸再一次充满了倦柔的爱意,正如无数次乌养记忆中那般。

他用指尖轻轻触碰乌养的脸颊,冰冷到他沸腾的情感刹时变得冷却,就像是丢进冰水的沸铁,而横鸟只是继续说:“人的生命就像一条河流,它们的终点都将汇入海的尽头。所有人的命运、所有人的一生,都汇聚于浪潮深处,再无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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