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在简单打听了七凤村的情况后,众人便三三两两成群离开。
他们小楼门前只有一条路,一开始大伙儿前后离得都不远,走了几个分岔路口后,便各自分开闲逛。
为了避免起疑,应州与严建生分开行动,他们没走同一条道,但目的地是一致的,先到那神秘的祠堂周围看看情况。
应州双手插在裤兜内,左右观察着村里的构造,这栋建在山坳坳里的小村落,交通出行很不方便,村民便和贫穷脱不开关系。
低矮的房屋都是用土建造的,空气中肉眼都能看到飞扬的尘土颗粒,村民们的穿着更是简朴,一条道走下来,见着的基本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人,其余年龄段的壮丁一个都没看见。
应州走的速度并不慢,七八分钟便站在了祠堂门口。
看见眼前的建筑,他也算明白为什么建筑系的教授会带学生到这儿来考察了。
眼前的祠堂呈圆形,朱红色的大门,左右两侧以红色立柱为基,慢慢向外扩展,高度大约有三米,石砖外墙排列整齐,还刷了暗红色的漆,气派的石狮子端坐大门两侧,看上去颇有些像书里记载的某地土楼。
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小山村里,这样的祠堂建筑的确称得上宏伟。
尤其是和周围的房屋一对比,两者的画风简直天差地别。
难以想象修建这个祠堂时花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甚至它还在百年前就已建造完毕,实在令人惊叹。
应州站在祠堂侧前方的一个小山坡上,无声地注视着它,原形建筑将祠堂内部的样子挡得严严实实,现在只能从外观上猜测出内部模样。
他对建筑研究不多,绕着转了一圈后,看向了祠堂门口的那棵巨大的梧桐树。
这棵梧桐树比普通的梧桐树更为高大,树干粗壮,枝叶伸展,比旁边的祠堂还要高上不少,高出墙壁的一部分长进了祠堂内,剩余的遮住阳光在地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应州现在进不了祠堂,近距离观察这棵梧桐树还是能做到的。
他走近梧桐树,仰头往上看,风一吹,梧桐树的叶子随风摆动,树上悬挂的彩带也一起飘动起来,碰撞在树枝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借着从树枝中散落的光线,应州才看清,这棵梧桐树上挂着数不清的飘带,这些飘带不是很长,从远处看被树叶遮挡得严严实实,但站到树下后,会发现几乎每一根树枝上都缠有飘带,就像是和这棵梧桐树长在了一起。
飘带上似乎是有字,因为距离地面有些远,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他脖子仰得有些酸疼时,听见身后传来鞋底与沙石摩擦的声音,扭头一看,齐村长带着几个学生走了过来。
他指着这棵梧桐树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这才说道:“你们有什么愿望可以写下来,我们让人挂上去,很灵的。”
原来树上挂的都是村民许下的愿望。
村长这么一说,跟在他身后的学生们都来了兴趣,个个举手说想许愿。
齐村长看着他们这么热情,笑道:“我让人去准备一下,你们等等。”
他说着小跑进了祠堂旁边的一个小院落,不知拿什么东西去了。
应州看见从另一条小路上过来的严建生,二人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在一处。
“兄弟,那边的地形我摸得差不多了,基本都是农田,等回去我画给你。”
应州点了点头,盯着村长进去的院落,耳边全是叽叽喳喳清脆的说话声,给这沉闷的村庄带来了活力。
不久后,这条三岔路口多了几道本地人的身影。
这几个人肩上扛着锄头和扁担,手里拿着不同的劳动工具,与之前看到的老弱村民不同,他们都是青年壮汉,下地干活的好手。
一行人被梧桐树下的大学生们吸引,在村长家门口停下了脚步。
大门没关,齐村长朝他们招手,不一会儿就搬着一张长木桌出来。
长木桌在祠堂门口的一块平整空地上放好,齐村长将手里小心翼翼端着的碗搁在长木桌上,铺开几条看着就脏兮兮的黄布,笑着朝早已围过来的学生们道:“你们自己写,自己写。”
村里人识字的不多,就算有,写字也极难看,交给这些大学生自己动手,反而能让他们体验一把。
村长为他们准备的是毛笔,陈文华作为最爱出风头的人,率先上前,颇有气势地拿起那支有些秃了头的毛笔,在碗里的蘸了蘸,准备写字。
毛笔放进碗里,他就觉得,红色墨水比平时用的粘稠不少。
提笔凑近正准备细瞧,鼻尖霎时被一股腥味冲得发酸,他捂着鼻子,胳臂伸得老长,“村长,这什么墨汁啊,好臭!”
经陈文华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看向摆在桌角的小碗,口径不大的碗内是颜色偏深的红,颜色根本不像平时常用的红墨水。
齐村长一边比划一边解释,小方没来,大家靠着猜测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碗里装得的确不是什么墨汁,而是鸡血,据说用这玩意写上去的才灵,是他们本地一直沿用下来的风俗。
齐村长看着这几位城里来的学生脸上露出的嫌弃,毫不在意地一笑,问他们还写不写,不写的话,桌子他就搬回去了。
折腾了这么久,人家还特意杀了一只鸡来给他们许愿,这会儿打退堂鼓陈文华怕被这些同学嘲笑,不过是鸡血腥臭了些而已,他捏着鼻子,飞快地在黄布上写下几个潦草的字,扔下毛笔将黄布交给齐村长。
村长将他写了字的那一块撕下来,然后让身边的一位村民取了梯子,直接挂到了那棵梧桐树上,和其他的布条混在一起,顿时难以分辨。
陈文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让到一边,问:“你们还有要写的吗?”
虽然用鸡血写字是挺奇怪的,但是对大学生来讲,只要是之前没体验过的,就很新奇,他们非但不介意,还围在长木桌前排队要写。
村长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见下一位已经拿起毛笔,就拉了旁边的陈文华一把,给他比了个手势,拇指在捏起的食指中指上反复搓动几下,意思非常明显。
陈文华有点懵,“要钱?”
齐村长带着那一成不变的笑容点了点头:“写一次,五十块。”
“这么贵!”
这让掏出一张十块钱钞票的陈文华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才五百,景区门票五十一张的也不少,而现在他不过就在黄布上写了几个字而已,居然要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