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要气笑了
崔季渊走几步一回头,怕她趁他不注意时跑了。
沈姒无奈,见青山谷福一脸疑惑,还跟着回头看了一回,忍不住出口:“你好好走,别总回头。”
得亏青山和谷福都是极亲近的,换作其他人,怕是已经毛骨悚然了,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崔季渊沉默不语,仍旧我行我素,他没忘了刚刚,她来了,却不愿入门见他一面的场景。
沈姒轻轻叹一口气,只得快走几步到他身边,这样,总不至于再回头了吧。
她走至身边,崔季渊眉目总算缓了些,因她之前躲避之举而一直紧绷的身躯,也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他重新回到汤池里,让青山谷福守着门,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青山谷福一头雾水,实在弄不懂公子是什么意思,有心想问,又不敢,只得憋着一肚子疑问好好守门。
沈姒跟着进去,入目是大大的花鸟屏风,过了屏风,又转一道弯,才看到里面石砌的汤泉。
汤泉里升起袅袅的烟雾,台边摆着各色酒水果盘,还有一件宽松的衣袍,就那么随意的搭在一边。
沈姒盯着前方袅袅的汤池,眼神放空,就是不看身前这人。
崔季渊凤眸看着她,眼底有着翻涌的情绪,走至她眼前,阻隔她刻意避讳的视线,凤眸盯着她:“你既来了,为什么却不进来见我?”
沈姒微垂了眼,盯着脚尖,混说了句,“因为你在沐汤。”
崔季渊:……
眼眸一暗,几乎要气笑了,“那为何不等我出来,转身就走?”
沈姒眨眨眼,因为,她以为他应该已经不想再看到她了……
她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崔季渊却好像能透过她的眼神看出她眼里的意思,眸光更沉,“你听谁说了什么?”
沈姒下意识要摇头,也确实摇了,轻轻的幅度,不大,但却很分明。
但是崔季渊不信,他不信她才来这,却偏偏恰好就想跟着那个丫鬟走,“是刚刚那个丫鬟?”
沈姒一顿,没想到他猜得这般准,知道再瞒不过他,眼睛望向池面,道:“她们说你已经将牌位还给了爹,我想着,不好再来扰你。”
是因为这个,崔季渊眼里有了些暖意,并不反驳,“是,我确实将牌位给了岳父。”
沈姒无意思地曲一曲手指,仍是望着池面,随意答一句,“挺好的。”
“你不高兴了?”崔家渊想伸手拉她,却是什么也没摸到,只好移了脚步,逼她看着他眼睛,他喜欢她眼里只有他的模样。
沈姒扯扯嘴角,虽然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但不算太难过,她还能忍受,“没有,能待在爹的身边,也很好。”
“可是,我不高兴。”
他面色淡淡的说着这话,叫沈姒听得眼睛都微微瞪圆了,这人怎么这样。
明明是她被让了出去,他却还不高兴,倒打一耙起来。
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崔季渊敛着表情,道:“岳父想将你的牌位要去,我不高兴。”
那次之后,沈父再没有与他作对,只是,他却在别处更令他为难,比如,想要她从前的衣物,甚至,她供奉在崔家的牌位。
“可……”可你不是已经给爹了吗?
“所以我让匠人重新做了一个柳木的,送给了岳父。”
沈姒:……还能这样?一个人还能有两个牌位?
“我爹答应了?”
崔季渊微微颔首:“答应了。”
即使不答应,他也不会将她供奉在崔家的牌位让出去,无论如何,也不会。
即使那人是沈父。
沈姒无言,也有些为爹的要求头疼,好在两人没因这事再次闹翻。
屋内静默,崔季渊看着眼前的她,眼里映着她的轮廓,“只是因为这个,你才跟着那个丫鬟?”
沈姒偏过头,她不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她不能否认,她跟过来是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放下了,原想着若是真如此,下次就算入梦,也不必再来了。
“嗯?”她不回话,崔季渊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风眸逼视过来,想听她亲口说出是为何。
沈姒鼓鼓脸,这人好烦,要推他,却只推到空气,哼道:“你都扯了她衣裳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崔季渊笑出声,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清朗悦耳的声音充斥耳边,笑得沈姒有些着脑。
崔季渊止了笑意,但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异样的光彩,“我若说,她的衣服不是我扯的,你可信?”
沈姒哼一声,微抬着下巴,到要看看他如何圆过去。
崔季渊轻笑,说道:“是她自己扯的,才扯了一点,被我叫住了。”
粉衣丫鬟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因他是穿着一件素袍坐在汤池里,便也由着她过来,只微抬了抬下颚,示意她将东西放下,不用在这伺候。
竹雨脸微微红,她从前所有关于崔相的印象,都是听人说的,此时真见到了人,才知她们绝非是夸大,他就这么坐在浴池边,水滴滑落颈间,只看一眼,便足以让人脸红。
来之前的所有忐忑与不确定,此时已经完全化作云烟消散,心里跃跃欲试,若是真能委身于他,她是愿意的。
她脸上热的慌,感觉脑中也是一片糨糊,因此下意识忽略了那句要她去屏风外等着的话,娇声道:“相爷,奴婢是奉命来给您送东西的。”
崔季渊颔首,靠坐在池边面无表情,“放那,你不必在这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