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
气氛
“别提了,我今天算是被你害死了,见着了宋夫人被世子打脸,以后我岂不是成了宋夫人的眼中钉。”程敏的大嫂提起来就后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去答应这种事呢,真是吃力不讨好。
贵人的笑话可是好看的,人家拿世子爷没办法,还不得把一腔怒火都烧到旁观的人身上啊。
“竟请了皇后娘娘插手。”程敏也没法再说什么了,说的多了,岂不是成了藐视皇权。她可不是十岁的孩子,还能用不懂事当遮掩。
“我看这事不用想了,人家有皇后娘娘撑腰,你再争也没用。”程敏的大嫂也不谈探病的事了,小姑子一看就没病。
心里嗤笑又不是鲜嫩的小姑娘,躺在床上装娇花,还能惹得男人怜悯。这个年纪,脸色腊黄面目无光,不过是让男人更加认清楚,你已经老了的事实。
但她什么也没说,借口家里有事,很快就告辞。
女儿的亲事没成,丈夫又收用了一个通房丫头,程敏一口气憋在胸口,原本是装病,到了晚上发起烧来,竟是真个病了。
结果宁珉下了衙就跟同僚喝酒去了,压根没回来,还让小厮带话,晚上回的晚了,就宿在书房,让夫人不用等他。
程敏气的嘤嘤直哭,自己费尽了心力,都是为了这个家,结果呢,她落得了什么。丈夫逼迫她和一个乡下女人两头大,擡了姨娘,又收了通房丫头,自己生着病,竟被他撇到一边,不管不问。
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程敏真是越想越气,哭得身子发抖。
姚妈妈端了药进来劝她,“我的好小姐,这个时候,为了一个丫头与老爷离心,岂不是正中了对方的计。”
“难道我还要忍气吞声应下来不成。”程敏“呯”的一声放下药碗,赌气不喝了。
“夫人当初不是还打算把婉姨娘收到咱们这边来吗?”姚妈妈提醒夫人。
程敏要把婉姨娘弄到自己这边,安的可不是什么好心,但她嘴里又不能承认,只能说道:“那是两码事,一个丫头爬床算怎么回事,也只有乡下妇人才教得出这样没规矩的东西。物似主人形,不然怎么好好当着自己的大小姐,就招惹上了世子爷呢。”
“要老奴说,夫人何必管这丫头是怎么来的,如今老爷作主留在书房,岂不是任他们胡天胡地,也没人管束吗?何不干脆擡个姨娘,收在自己身边,早晚请安伺候,拿捏规矩,就是只狗儿也教得听话了,更何况是个人。”
姚妈妈一听这丫头被老爷留在书房伺候,就觉得不是个事。没曾想这个丫头自己就跑到如诗跟前卖好,如诗托了她的请,说到自己这边来。她便觉得,这是打瞌睡遇到了枕头,正好的事。
程敏听了不由心动,之前是被个丫头爬床给气着了,觉得忒没规矩。可现在想想,爬都爬着了,擡起来又怎么样,至少是管在自己手底下。丢在外院的书房,岂不是由着她越发没规矩?
宁珉一连遇着二桩喜事,一桩是婉姨娘有孕,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当父亲,他如何能不兴奋。二桩是玲儿擡了姨娘,程敏亲自操办的。
唯一可惜的是,女儿的亲事没成,宋仲秋请了皇后的口谕,别说宋夫人,就是镇国公也没法再左右儿子的婚事。
正好边关告急,镇国公被派往西北,宋仲秋主动请缨,跟着父亲上了战场。皇后在后宫哭了一气,宋夫人则在家里的小佛堂请菩萨保佑,让那个长子,最好死在外头,别再回来碍她的眼。
此时宁璇才算松了口气,镇国公府的威胁暂时解除。
而她的香囊也终于绣好了,万字不断头的深蓝色绵锻上头,绣着六字真言,用掺了金粉的金线,放在太阳光下头,还会不时闪烁着光泽。宁璇觉得十分满意,带上香囊,去了燕王府。
“送我的?”燕王把玩着香囊,翘起了嘴角,又问,“你亲手绣的?”
“我绣的不好。”宁璇脸一红,心道是了,王爷的东西都是宫造的,不知有多精细,自己的手艺,连人家府上的丫鬟都不如,哪里入得了他的眼。越想越觉得羞怯,伸手去抢,“省得污了王爷的眼睛。”
燕王抓着香囊的手举了起来,他原本就高,再一举手,宁璇就跳起来,也够不着。跳了两下,觉得自己更难堪了,撇着嘴扭过头,不肯看他。
“哪有送人的东西再收回去的。”燕王当时就挂到了腰上,“正合适。”
宁璇扭过头偷偷去看,自己的香囊挂在他的腰上,似乎真的很合适。
“怎么想到绣这个。”燕王指着上头的六字真言问她。
宁璇顺着他的话道:“跟着师太在庵堂学习过一段时间,常常念诵,就记在了心上。”说了话,刚才那点子尴尬,好像也跟着消散了。
“别担心。”
“呃。”宁璇擡头,不知道王爷忽然冒出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仲秋很后悔,不该因为觉得好玩就放手没管。闹到现在的地步,他也没脸见你。”
“没关系,对上宋夫人还能全身而退,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损失了一点名声,不算什么。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大家很快就不会记得了。”宁璇回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
“仲秋自己也反省过了,连自己家都掌控不了,还看笑话呢,自己就是个笑话。”想到他们在书房里打了一架,然后对宋仲秋说的那些狠话,回过头也觉得自己说的太狠了。但是不狠他能听吗?整天跟个没长心的混子一样,哪一天才能长大。
自己也有错,以为镇国公明白宁璇是他的人,总会忌惮几分。没想到,他竟然还敢派媒婆去宁家羞辱宁璇,气的他差点爆炸。
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无权的皇子,镇国公这种手握兵权和功勋的人,怎么会将他放在眼里。
宁璇知道,她再怎么说没关系,王爷大概也不会信。她只好保持微笑的看着他,转移话题,“王爷,下毒的人找到没有。”
“正在查,约摸有些线索了,不过可以肯定,那个中毒的商人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用无辜人的性命来试探一个可能性,下毒的人当真是残暴冷血。”宁璇蹙了眉头,真想像不出,这人会是谁。
“总有一天会找到他。”萧承邺看着她精致的脸庞,还有微微蹙起的眉尖,不知道怎么回事,呼吸好像有点困难的样子,奇怪,为什么连心跳都加快了呢。
“很热吗?我做了一款适合夏天用的香药,要不要试试。”宁璇拿出一个小匣子,本来也是送他的,看到他脸色忽然发红,就顺势提了一句。
萧承邺的脸色却更红了,单手扣住香药匣子往她手里一推,“那就试试。”
看宁璇去点香药,萧承邺擦了擦额头的汗,自己到底心虚个什么劲啊。
“公孙神医还没有消息吗?”宁璇自从知道这位神医可能被下/毒之人绑架,就一直挂念着他的下落。
“他在京城。”这件事是个秘密,萧承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一丝丝,本来不该随便泄露出去,可是她问了,他便不愿隐瞒。
在京城,那岂不是很快就能找到,宁璇一喜,但是一想到萧承邺身上的毒,可能就是他制的,担心萧承邺迁怒。回过头蹭到他边上,期期艾艾道:“公孙神医年轻的时候四处行医,救过很多人。让他制/毒,肯定不是自愿的。”
“你放心。”萧承邺原本也没有想过迁怒,这会儿看到宁璇蹭到他身边擡头,白嫩的小脸浮着一层浅浅的红晕,粉嫩的唇瓣水润润的,就象吸饱了露珠的花朵儿,惹得人想凑上去一亲芳泽。
萧承邺强迫自己扭过头去看墙壁上挂着的四君子图,默默抓起凉茶一气饮下。
宁璇赶紧后退几步,怀疑自己一时情急之下离得太近,是不是让王爷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