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萧思摩 - 霹雳神书 - 麦客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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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萧思摩

第189章萧思摩

萧思摩屏退旁人,回头一看,江宜已在端着三足灯,用那一点小小的火苗烤他身上的水汽。油灯的火星显然很难做到,江宜用含糊的嗓音问萧思摩能不能给他一只炭盆。萧思摩没有答话,在他对面坐下,仍怀抱着戒心。

他观察江宜奇异的面容,从中辨认那是否是他所认识的“神使”大人。

“江先生?”萧思摩试探道。

“是我,”江宜说,“不过,能不能劳烦将军,至少给我一条方巾,我身上已经湿透了。”

萧思摩于是取下花架上搭着的巾帕,谨慎地递给他。江宜不紧不慢地擦了脸,长出了口气,方擡起头来。这时萧思摩发现,他的面容已经恢复了正常,皮肤苍白,唇色淡如水,眼瞳却漆黑深邃,有一股子妖异的文气,好像一方埋在地底数十年不见天日的白璧。

这是个妖人,萧思摩心想。他对江宜不再有初见时敢于出言不逊的心情了。

“江先生真是神出鬼没,”萧思摩道,“当时阵前离奇消失,令我们大王遍寻不见。今夜又突然造访,可惜大王眼下不在王庭。”

江宜道:“在下不找阿史那舍,在下找的人是将军你。”

萧思摩心中讶异,尽管已着力克制,语气仍有些紧张:“找我?找我做什么?”

不怪他如此,江宜每一次出现都携来了风雨。第一次是令阿舍与胡山舅甥反目,阿舍亲手砍下了胡山的头颅。第二次则是让阿舍下定了战争的决心,拉开了北漠血流成河的帷幕。第三次来见他萧思摩,能有什么好事?

江宜只是笑道:“将军在想什么?在下所来只是为了一件私事。确切地说,只是为胡山亲王转达一句口信。”

“嗯,什……什么!”

萧思摩正揣度江宜的来意,心不在焉,冷不丁听见江宜提起胡山的大名。

“去年与胡山亲王在半月湖一别,未料不久后就惊闻噩耗,”江宜说,“胡山亲王有一言托我转告将军……”

“你说什么!”

萧思摩拍案而起,险忘了眼前这位妖道具有某些神异手段,目光惊疑不定:“胡说八道!大王什么时候……”

他最后一次见到胡山,大王就已经是具无头尸了。胡山败于孔芳珅之手,败逃途中遭遇阿舍,没有经过任何公开的定罪与审判,就被阿舍砍下了脑袋。萧思摩永远忘不了见到胡山遗骸时的震惊与恐惧,他知道右王与左王虽为亲族,却有着日渐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阿舍会比胡山更快动手。

不是谁都能狠毒到毫不犹豫地手刃亲人。萧思摩努力掩饰着对新任可汗的畏惧与仇恨,他知道就连会株可敦也惧怕这个儿子。

不久后会株可敦就阵前引颈自毙,只剩下他守着胡山旧部,不得不表示对新可汗的臣服。

江宜说:“亲王留下一句话,请将军照看一个孩子。”

萧思摩背上一层冷汗,盯着江宜。

片刻后,雨夜里,丑奴抱着一个包袱,由萧思摩的心腹手下带着前往牙帐。

会株死后,她的贴身侍婢皆遣散回族。丑奴本是覆罗人,当年覆罗妃子病故后,留下她来照顾乎尔赤,不知怎的后来又到了会株身边。

会株相当信任丑奴,将身后事亦托付于她。这一年来丑奴逗留在燕然山下,没有返回复罗旧地,也没有找到新的主人。她就像一个藏在角落里的影子,努力地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直到使命结束的一刻。

帐里架起一株鎏金灯树,灿然的光晕里,萧思摩阴沉着脸。他身旁还有一人,盘坐于浸透了膻香的狼皮毡毯上,两手拢在袖子里,一脸微笑地注视着丑奴。

这个人似曾相识……丑奴拿眼偷觑。

“那孩子呢?”萧思摩问,话语似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丑奴打了个哆嗦,不敢动弹,萧思摩两眼死死盯着她怀里紧抱的包袱,上得前去,蹲身一手轻轻掀开毛毯一角——他控制不住力道,手硬得像铁钳。

温暖皮毛的包裹里,露出半张圆润彤红的脸颊。

“这是……这是……”萧思摩说不成句。

丑奴期期艾艾道:“这、这是可、可敦留下的孩子……”

那孩子伏在丑奴肩上,睡得正沉。萧思摩铁似的手指还没碰到他柔软的皮肤,孩子却似已有了感应,忽然醒了。

从江宜的角度,只能看见萧思摩的脊背,像岩石一样僵硬。

灯树的光影随着落雨晃动不止。

江宜听见萧思摩的声音又问:“你再说一遍,这是可敦与谁的孩子……”

丑奴战战兢兢:“可敦与右大王……”

“撒谎!”萧思摩蓦地站起来。

他的语气太惊骇,那孩子吓得哭了起来,丑奴连忙又拍又哄。混乱中江宜看清了孩子那双澄澈的瞳仁,正如残剑曾经所说,像一片湛蓝色的湖水。

江宜难以抑制地回忆起了残剑的面容。那时他前去窥视得逞后带着得意的笑容,温柔地看着自己。江宜垂下视线。

“这孩子出生在去年开春……”丑奴说。

算算时间,会株有孕的时候都罗可汗已经叶落归根了。会株私底下与其兄胡山的阴私,萧思摩隐约知道一点,若说他们竟然秘密搞出个孩子来,也并非不可能。但绝不会有一双蓝眼仁,蓝得就像……就像……萧思摩额头冒汗。

阿舍与乎尔赤兄弟俩的瞳色继承自父亲都罗可汗。阿舍的眼睛就像天空,辽远而明亮。乎尔赤的眼睛则沉静幽深。

那孩子哭累了,终于安静下来,萧思摩看着孩子漂亮的眼睛,说不出话。他不知道江宜给别人带来的,要么是真相,要么是野心,给自己带来的却是一个孩子,这是什么意思?

“可敦与先可汗之间有没有过?”萧思摩问丑奴。这侍婢一直跟随在会株身边,对此子出生前后的事亦十分清楚。被问及会株与先可汗的事,她只能抱着孩子瑟瑟发抖,似乎害怕萧思摩会将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萧思摩一看她那样子就懂了,简直难以置信。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江宜这时说,“即使先可汗娶了父亲的妻子,对你们而言,也并非不可接受的事罢?”

这句话不啻于火上浇油,萧思摩却没有发怒。他沉默好一会儿,俯身从丑奴怀中接过孩子。

“阿姆、阿姆……”那孩子挣动不从。他已经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

“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萧思摩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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