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贫道要杀人，天道都管不了

第14章贫道要杀人，天道都管不了

迟长夜带着耿星河，从落雁山一路走到上京城。

这一条路，经过了大周都城最落魄最穷苦的贫民窟，也经过了大周最热闹最繁华的街市，终点是皇族聚居的皇城。

这一路上，他们见到了衣衫褴褛的老人和孩子，即便缺衣少食，仍然笑着给讨水的迟长夜递上一碗清水；也见到了衣着光鲜的富商，在贫民窟施粥行善……

有背着行囊舍药的大夫，也有帮助老婆婆夺回钱袋的小公子，还有就算乞讨，也护着身边幼儿的老乞丐……

耿星河的脸藏在遮面的斗笠下，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迟长夜也没说什么。

直到进入了皇城，迟长夜站住脚步：“星河，不要滥杀无辜，放过孩子。”

他的小徒弟，心底是有滔天恨意的。

可是再怎么恨，怀王府也有无辜之人。

特别是幼儿。

耿星河嫣然一笑，看起来纯净而又乖巧：“师尊放心。”

迟长夜不太放心。

但是他没有选择。

青衣仙君拍拍耿星河的肩膀：“我去宫中见见皇帝，或许能还你耿家清白。届时，无论你是继续留在山上，还是想要回家，都可以。”

“徒儿不下山。”耿星河说，一字一顿。

少年的眼中隐隐有泪光。

迟长夜叹了口气，觉得牙有些痛。

这孩子，似乎有些爱哭了点儿？

明明一双眸子清亮如辰星皓月，偏偏就总是水润朦胧。

迟长夜见不得耿星河的眼泪。

或许是因为那片神魂，又或许是因为心头精血，他经常能感知到耿星河的情绪。

此刻少年的悲伤感染着他，让迟长夜觉得哭泣的是他自已。

迟长夜才不会哭。

青年仙君拍拍少年的肩膀：“都好，随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

“好了，你去吧。”

他说，看着少年的身形穿越那朱红色的围墙，消失在自已眼前。

迟长夜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已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毕竟，哪怕只在仙门呆了一个月，以耿星河的所学，也足够屠戮大半个上京城。

那个少年过于天才。

迟长夜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消失在原地。

十年前，他下山的时候，曾经来见过皇帝。

那时候，他是为了苍生，如今，他是为了自已的徒弟。

迟长夜在宫中见到老皇帝的时候，皱了皱眉：“十年不见，陛下为何如此苍老？”

十年前，皇帝不过三十出头，如今应当正值壮年，怎得满头华发，容颜老去？

承泽帝虽然只有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老皇帝咳了几声，旁边的太监忙上前给他顺气。

承泽帝摆摆手，示意太监退下：“朕没事，不知长夜仙君来此，所为何事？”

“耿家。”迟长夜言简意赅，说明自已的来意。

“耿家？”承泽帝皱眉，有些茫然。

难道说，仙人也惦记耿家的财产？

“耿家并未谋逆。”迟长夜淡淡地说，“陛下是否重新查一查这件案子？”

承泽帝看着迟长夜。

青衣仙君并不躲避，直视着这位人间帝王。

片刻，承泽帝叹息一声：“朕何尝不知耿家无辜。可是如今朕身染沉疴，无力政事。朝中诸事，如今都由太子把持。”

“呵。”迟长夜冷笑一声，“如此说来，需要贫道去和太子谈谈？”

“不……朕，会想办法还耿家清白。只是耿家——”

承泽帝低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耿家，已经没有人了。”

迟长夜有一瞬间想将自已的神兵召唤出来，一剑劈了眼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皇帝。

“耿家出事至今，不过月余。叛国大罪，陛下不加详查，就灭了耿家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