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人各有命

第91章人各有命

迟长夜的气息放开，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有点儿残留的人气，也不新鲜了。

上次下山他来去匆匆，没有注意，如今看来，恐怕上次他下山的时候，人就已经都不在这里了。

师徒二人往前走了许久，终于在山沟沟里遇到一间茅屋。

迟长夜想了想，摘了面具，转头看了耿星河一眼：“星河，面具摘了，我们去问问，看什么情况。”

“好。”耿星河笑着说，把面具摘了。

少年伸手拉住他的手：“师尊，不如我去，您在这里等我？”

他看着迟长夜犹豫地在原地站着，笑着说。

他本就是凡间出身，和人打交道很习惯。

但是师尊是个活人恐惧症患者啊。

迟长夜怔了怔，摇了摇头：“不，我和你一起。”

他……要在人间游历，还带着耿星河，自然不能当个怕见人的哑巴。

耿星河笑的温柔：“好。”

两人来到茅舍前，耿星河很自觉地上前敲门：“请问有人吗？”

茅舍很小，就那么小小的两间，蓬门荜户，很是潦草。

竹篱圈起半个院子，甚至没有个门。

这种院子，既不防贼，也不防野兽，无非就是个摆设。

不过，大概也不会有贼盯上这种房子吧。

整座茅屋甚至没有他当年在耿家的房间一半大。

不过耿星河没有那种悲秋伤月的心态，平静地等待着回应。

人各有命，由不得他心疼。

他贫贱过富贵过死过，也生不如死过，如果不是师尊，他现在就是乱葬岗的一把枯骨，将来就是为祸人间为万世唾骂的魔头祸首。

按照烛阴的说法，他万年沉沦，尝遍了人间苦楚。

他的命比谁都苦。

茅舍里传来了一声咳嗽，接着是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生息很淡，大约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耿星河于是轻声道：“老人家，我们是行商，路过您这里，讨口水喝。”

“门没关，你们要是不嫌弃，自已进屋拿个碗，院子里有井，你们自已打水吧。”

迟长夜皱了皱眉。

耿星河说了句“多谢”，推开了门。

房间里很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耿星河摸索着进门，眨了眨眼，才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

他这才看清，房间里很简陋，灶台上放着个破碗，一眼看去全是灰尘。

屋子里甚至连张桌子都没有。

里间也一眼就能望到头。

一张破床。

上面躺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朦胧间看不清模样。

耿星河向老人道了句“谢谢”，拿起了碗。

一回头，迟长夜也进来了，蹙眉看着房中的老人。

“师尊？”耿星河看迟长夜身形不动，有些诧异。

师尊从来不在意旁人，为什么站在这里这么久？

“他寿数不该绝，可是为什么生息这么弱？“

迟长夜皱眉看着房中，片刻，开口问道：“老人家可是病了？”

“不碍事。”老人咳了咳，声音带点儿笑，但是听起来已经极其虚弱了。

“我帮您看看吧。”

迟长夜淡然道。

“不用，不用。”老人连连说，又咳了两声。

“人啊，有时候活着，也不比死了强。”老人笑笑，似乎是在期待着死亡。

迟长夜不考虑那些生离死别的哲理，只想弄清楚老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他不顾老人的反对，还是进了里间：“我帮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