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有人捂住嘴巴，有人紧皱眉头。

有人一声悲叹：“生死面前……谁能从容。”

有人低声道：“我好像理解了他，如果是我，我也会投靠魔族的吧。”

更有些人，是当初皇城之下，取我心头血之人。

只是他们此时此刻，没敢应声，只是讪讪地说了一句：“原来魏川泽便是当日天子啊。”

越来越多的人听说我的心头血可解病疫，于是，皇城以外沦陷城池的百姓也纷纷往这边赶过来。

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我身上的鲜血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雨滴砸在我的脸上。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胸口那块被人剜了又剜。

我无力的垂下头，任由雨水击打。

一夜过去，我变得狼狈不堪。

一道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北穆。

只是来取我心头血的百姓面色如常，仿佛看不到他的存在。

北穆低头看着我，声音依然轻柔：“阿泽，你看……这就是你要守护的人。”

我微微擡头。

他伸手抹了抹我的脸：“阿泽，跟我走吧。”

一个小孩儿撑着油纸伞走过来，他微微踮起脚，将油纸伞撑在我的头顶。

“哥哥，你痛吗？”

痛……吗？

我看着他天真澄澈的眼神，微微苦笑。

这是从昨天到现在，第一个问我痛不痛的人。

“哥哥不痛……”

“哥哥你撒谎，被刀划了那么多下，怎么会不痛么？”小孩儿说着，眼中忽然涌出泪水。

“哥哥你告诉我，怎么帮你解开这个，我把你偷走，不告诉任何人。”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没用的。”

小孩儿一脸犹豫。

北穆叹息一声：“阿泽，没有人能代替你承受痛苦，他也是受益者罢了。”

“我的痛苦，是尊上带来的。”我看向他。

北穆默默的看着我。

然后闪身没了踪影。

“阿树！”一位妇人的声音传来，她焦急的跑过来。

“你这孩子，跑这里来干什么？”

“阿娘，哥哥很痛……”阿树仰头看着妇人。

妇人看了我一眼，又急匆匆的撇开眼神，匆忙拉着阿树的手：“你管不了，快走。”

阿树被他拉走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悲凉。

皇城的疫病散了，我的锁链被破开，我无力的瘫在水面上。

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师尊的话。

“正义所在，当舍命去做。”

我做的，大概是正义的吧。

北穆将我抱起来，带我离开这片泥泞之地。

他将我带回魔宫的那一刻，妖姬四人震惊的看着我。

“尊上，这人是……”

北穆冷眼扫过去，妖姬一下闭了嘴。

我仍然沉默不语。

北穆带我进入灵泉，为我洗去身上的伤痕。

直到最后，他问我：“阿泽，留在魔宫可好？”

我看向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问我痛不痛的小孩，清澈的眼神。

我缓缓道：“我所做之事，皆问心无愧。我所走之道，定坚守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