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末日第一天

1.人间地狱

车子像一只受惊的野兽，在荒芜的高速公路上狂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紧迫感，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两侧的景象如同幻影般飞速后退，标志牌、广告牌在眼前一闪而过，像是记忆中的残影。

我的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手不听使唤地发颤，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回响。指关节发白，手心满是冷汗。后视镜里空无一人，但那种无形的威胁却挥之不去。我几乎每隔几秒就要瞥一眼，生怕下一秒会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突然出现——或是人，或者……是那些东西。

琳琳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脸色像一张皱巴巴的白纸，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像是试图抵御什么看不见的寒冷。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仿佛前方的黑暗中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的呼吸急促而短促，尽管她在拼命克制，恐惧却像一条蛇，紧紧缠绕在她的身上，无法挣脱。其实，我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可我不能崩溃，至少在她面前必须装作坚强。

下了高速，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会有几辆抛锚的车停在路边，大多数车门都敞开着，仿佛车主在某种紧急情况下匆忙逃走了。远处的天空一片昏暗，厚重的乌云像是从地平线涌来，遮住了本应明亮的日光，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去哪儿？”琳琳低声问，声音发抖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没法一直这样开下去，总要找个地方落脚，但问题是，哪里还安全？这个问题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先找个地方避避吧，再做打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给她、也给自己一点安慰。可心里的不安却像阴影一样挥之不去。

她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紧皱的眉头和揪紧的手指说明了一切。她和我一样，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车子驶入市中心，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曾经人来人往的街道，如今宛如一座空城。那些曾经熙熙攘攘的小摊、店铺，早已被破碎的玻璃和散落在地的物资所取代。偶尔会有几个人影在远处匆匆逃窜，他们的动作急促、混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驱赶着。每一个逃亡者的眼神都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心中的恐惧——那是对未知的绝望。还有几辆车停在路边，车窗紧闭，车内的人似乎在躲避什么，像是等待着某种救援或奇迹。

前方的路被一辆横亘在路中央的卡车封死，车头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压扁，扭曲得不成形状，车窗碎裂，驾驶座上凝结的血迹格外刺眼。我本能地猛踩刹车，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滑行了一段距离，才终于停下。那一瞬间，我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琳琳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嘴：“天哪……”

我没有说话，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步伐小心翼翼，生怕有声音。我走向卡车，车内空无一人，只有驾驶座上残留的鲜血和几片破碎的玻璃。显然，司机要么逃出了车，要么已经被感染者拖走。

我正准备返回车里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男人从巷子里冲了出来，身后紧跟着几名感染者。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拼命挥舞着双手，试图甩开那些紧追不舍的怪物。

“救命！救命啊！”他声嘶力竭地喊着，目光与我短暂交汇，绝望的眼神让我心头一紧。

我愣了一下，脚步微微向前迈了一步，但随即意识到，我根本帮不了他。那些感染者的速度太快，男人很快就被扑倒在地，惨叫声划破了这片死寂的空气，随即归于沉默。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一阵酸涩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僵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想帮他，但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我迅速转身跑回车里，“手指发抖，几乎不关上车门。

琳琳显然被我的动作吓到了：“发生了什么？”

“没事，走吧。”我声音压得很低，发动了车子，脚踩油门，迅速离开了那个死亡之地。

我知道，理智告诉我不能去救他，那不过是送命。可心中的一部分似乎在呐喊——怎么能这么冷漠？这是人命啊。可在这末日里，谁的命比谁更重要呢？

2.弃车前行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与焦灼的恶臭，刺鼻得让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在吞咽死亡的碎片。远处偶尔传来的车辆爆炸声与感染者的低吼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这座城市的挽歌。

我们继续在市区内行驶，试图找到一处开着的商店或加油站。琳琳提醒得对，我们需要水和食物，车上的储备根本撑不了多久。然而，街道上所到之处，要么是卷帘门紧闭，要么早已被洗劫一空。商店门口堆满了破碎的商品包装和玻璃碎片，场面满目疮痍。

就在经过一条小巷时，我看见几个人正在拼命争夺一袋物资。一个男人死死抱着一袋食物，另一个人手里挥舞着铁棍，场面混乱且暴力。周围还有几个人影在观望，似乎在等待时机扑上去分一杯羹。

琳琳紧张地抓住座椅边缘，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我们不能停下，这种混乱的局面随时可能波及到我们。

突然，我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家隐蔽的小超市，卷帘门只拉下了一半，里面似乎还有一些没有被抢走的物资。

“下车，我们进去看看。”我低声对琳琳说道，虽然心里很不安，但我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