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一巴掌
第10章一巴掌
俩小混混见来了自己人,胆肥得流油,凑上前对潘若琳动手动脚。潘若琳不卑不亢,甩了其中一人一膀子。俩混混被激怒了,开始撕女孩的素描画,踢翻她的画架,嘴里还不忘调戏:“叫你惹哥生气!叫你惹哥生气!”方卓心里直想笑,看潘若琳跟他差不多年纪,而俩混混最多十六七岁,还哥呢。
女孩突然抓起地上的板凳朝俩混混砸过去,俩混混躲开了,红着眼要扑上来。方卓忤了莫小杰一胳膊,莫小杰便厉声吼道:“你们俩住手,公共场合欺负一个女孩子像什么话呀?赶紧散了!”
俩混混无可奈何地离开了。方卓主动蹲下来帮潘若琳收拾东西。潘若琳一把将东西抢过去,用眼神示意方卓离开。方卓打量她那张脸,在他认识的女孩当中,那张脸算不上精致,但看起来特纯,眼睛很大,好像一汪清泉,仿佛眨巴一下就有汩汩泉水涌出。
方卓心里再次郁闷了,看得出来她对他没有一丝好感,可他对她有恶意吗?反倒是一直在帮她,她不领情算了干嘛还给他脸色看呀?
方卓较劲地坐下来,死盯着潘若琳说:“卖画的,我要画肖像。”
潘若琳眉宇一蹙,然后说“行,三十块一张画。”她不想接待像方卓这样的客户,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可为了钱只能忍了。
方卓说:“画吧,朝金城武那种型画,画好了我给你三百。”
莫小杰着急地说:“卓哥,别开这种玩笑行吗?都几点了还画画?我还有事呢。”
方卓说:“那你先走吧,有事再联系。”
莫小杰走了,潘若琳也开始作画。有些人天生为艺术而生,一作画潘若琳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特别安静,一脸满足。方卓觉得此刻的潘若琳特别迷人,跟艺术画里的人似的,神圣不可侵犯。可他这人就是不信邪,越是不能侵犯的人越挑起他的兴致。
二十分钟后潘若琳将画递给方卓,方卓觉得挺震憾的,他还是头一回遇到画功如此好的女孩。可心里那股劲驱使他为难潘若琳:“我不太满意,你给我重画。”
潘若琳生气地问:“哪里不满意?哪点画得不像你了?”
方卓说:“这是金城武吗?是葛优吧?你就这么做生意的吗?怪不得几乎没客人。这样吧,你再给我画一张,我满意了付两份钱给你。六百块,估计平常你一整天都赚不到,上哪儿找像我这么大方的客人?”
那笔钱是潘若琳没法抗拒的,她想了一下,终于还是起笔了。当她再次把画递给方卓的时候,方卓觉得更完美了,可他还是努努嘴说道:“不像,因为不满意,所以不给钱了。”
方卓走开了,手里还抓着那两张画。对此潘若琳气得头顶冒烟,这不是戏弄人吗?才不管自己的摊还在原地,拼命去追方卓。方卓见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地下通道,来到大街上。想不到潘若琳的速度比方卓还快,不到一分钟就把方卓拉住了。
方卓有理由为自己的鲁莽后悔,因为很多人围上来看热闹,肯定认为他抢劫了。没错,他的确抢了她的画,但他的出发点并不是想占便宜,而是想挑逗她,看她被逼得狗急跳墙是什么模样。
潘若琳喘着粗气怒视方卓,那眼神能把他融化掉。方卓想他的目的就是想她记住他,她越生气就会把他记得越牢,便伸出舌头朝她做了个鬼脸。下一秒钟,她一巴掌抡在他的脸上,把他打蒙了。这还没完,她把画抢了过去,当场撕碎,说了一句“禽兽”然后转身离开。
等方卓回过神时,潘若琳的背影已经消失了。人们像看完电影一样散场了,每个人都丢给方卓一记复杂的眼神。那一刻方卓觉得羞愧难耐,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甩嘴巴子!而且对方还是个丫头片子。如果那丫头还站在他面前,也许愤怒会驱使他会揪着她的头发让她跪地求饶。
冷静下来后,方卓慢腾腾地捡起了地上的碎纸,一片也没落下。这么做他自认为不是消气了,而是出于对艺术的尊重。捡完纸片,方卓回到地下通道,不管算账也好,和解也罢,他都不想和潘若琳就此失之交臂。可潘若琳已经走了。
回到公寓,方卓的心情由愤怒逐渐变成了惊讶,想不到还有这种不可一世的女孩。听口音应该是外地人,差点都沦落成乞丐了,还这么嚣张。等方卓泡了个澡喝了杯红酒,躺在沙发上摸着还在发疼的右脸时,心情已经完全变成愉悦,她竟然骂他是“禽兽”,二十多年来头一次有人用这词形容他,这无聊的生活开始有点意思了。
又稀稀拉拉地下起雨来。对潘若琳来说是漏屋偏逢连夜雨,倒霉到家了。回到自己租的小屋,整理好画具,潘若琳给自己泡上了一桶面。望向桌子上的小闹钟,潘若琳满脸愁容,因为时针又指向十一点了。
“砰砰砰!”门外如期而至响起了房东太太的打门声,潘若琳打开门,赔着笑脸说:“阿姨,我今天只有三十块,您先收下吧,我明天一定补上。”
房东太太怒不可遏地说:“三十?我这房价是每天八十,你要欠我五十块?你昨天已经欠五十了,咱俩已经说好了,今天不把钱补上,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潘若琳可怜兮兮地说:“阿姨,外面下着雨呢。我不是故意拖欠房租的,就是因为下雨生意才不好。你再通融一天可以?明天我一定把房租全补上。”
房东太太摆手道:“不可能,我是个商人又不是慈善家。你以为这是我房子吗?我也是承包别人的,你不付房租我就得亏钱,我也不容易的。别废话了,你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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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潘若琳和她那点简单的行李一起被房东太太送到了旅馆门口。望着雨水,听着雨声,潘若琳一脸迷茫。上海这么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如果知道被扫地出门,她会第一时间把那桶泡面吃了,而且也不会求情,不会把仅剩的三十块钱交付出去,这样在露宿街头的同时,至少不会饿着肚子。
就在潘若琳懊恼不已时,房东太太突然探出脑袋喊道:“喂,你怎么还不走啊?别挡着我门口了!”
潘若琳把外套的帽子披在头上,紧了紧大衣,走进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