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跳河
第151章跳河
每隔几分钟，卷毛就要回过头对潘若琳暧昧地笑，完全把旁边两个人当成了空气。其实卷毛长得不算难看，甚至有几分英俊，可他头发长到颈部，又胡子拉碴的，这让爱干净的潘若琳觉得脏，连看都不愿意看，更谈不上有感觉了。所以每当卷毛看她，她就把脑袋扭看窗外，一动不动。天快亮的时候，车终于停了，潘若琳下车一阵狂吐，莫小杰贴心地给她拍背。吐完了两人才有工夫打量周围，他们正身处一条凉爽的河边，特别萧条，连鸟叫声都特别悲凉，除了自己人，连个鬼影都没有。那些毒犯聚在一起侃在山，还抽起了香烟，看起来像在等人。
潘若琳不安地问：“小杰，这是哪儿呀？阴森森的。”
莫小杰冷静地分析道：“琳姐，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应该是中缅边界，之前那大哥不是说提货吗？他们应该是跟缅甸人直接提货的，不然也不会到外头来啊。”
正说着，毒犯的嬉闹声嘎然而止，他们陆续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然后望向河心。潘若琳和莫小杰也朝对面望去，只见一条小船缓缓向河岸驶来，船上点着烛火，很暗，随风摇曳，像坟地里窜起的鬼火。
知道双方马上要做起最肮脏的交易，潘若琳和莫小杰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远远观战。潘若琳怎么会想到，她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还是学艺术的，竟然离这肮脏的交易这么近。
很快，船靠岸了，小小的船身跳出七八个人来。
卷毛拉开一个车仓，七八个手电筒同时亮起来，两边的头目围在一起看样板。样板看好了就数钱，整整一皮箱，缅甸人数几张就得拿手舔一下口水，一个持久战下来，手都舔肿了。
交易挺顺利的，缅甸人提起皮箱，正要返回船上，余光突然瞥见了树根下的潘若琳和莫小杰。是全新的面孔，缅甸人大为吃惊，这种敏感的场合从来就没有陌生人出现的。这事在卷毛看来是小事，在他看来可是大事，对摸不到底的人还是谨慎为上，万一对方是雷子呢？
这时他叽里呱啦地跟卷毛交涉起来，那场面挺有意思，一个人说云南话，一个人说缅语，交流起来却畅通无阻。
潘若琳听见卷毛不厌其烦地解释：“这女孩是我老婆，男孩是我弟弟，都是自己人……”
可固执的缅甸人却一点听不进去，不一会儿两人便争得面红耳赤了。缅甸人一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手枪是黑色的，可枪柄磨得镜面一样，烛光一照，反射出凛凛寒光。潘若琳和莫小杰吓得眼珠翻白，他这是……要干什么呀？杀人灭口吗？
卷毛急了，上前夺枪，却被缅甸人一个肘子击到地上。当缅甸人再次把枪口持平时，莫小杰早已拉着潘若琳跑到河边，一个纵向扎个没影了。不跳河只有被打死的分，跳河有可能被淹死，但还有一丝活命的希望。
潘若琳小时候熟识水性，但已经好几年没游过泳了，四肢有些僵硬，气量更是不足，所以没一会儿，他俩就游到了岸边，脑袋浮现水面时，还能望见那摇曳的烛火。
两人沿着泥泞而肮脏的岸边往前走，走几步双腿就陷入黑泥里无法自拔。折腾一通后，潘若琳觉得自己身上的脏泥加起来足有整个人那样重，一刻都不堪忍受了，可那河岸却像十万里长征似的，永远走不完。
直到天蒙蒙亮时，两边的山才渐渐矮下去，然后一个小集市映入眼帘，这多振奋人心啊！
莫小杰拉着潘若琳上岸，两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一家卖豆腐的店面前，只见一位中年男人正往案板上铺上白嫩的豆腐，突然来了两个满身灰泥的人，还以为是乞丐呢，边摆手边骂道：“去去去，走远点，别把我的豆腐弄脏了。”
“叔叔，”潘若琳喘着粗气彬彬有礼地说，“我们不是坏人，能在你这儿落个角吗？求您了。”
中年男人抬眼一看，眼前这姑娘和小伙长得白白嫩嫩的，说话又有礼貌，确实一点不像坏人。他没了主意，只好扯着嗓子喊：“媳妇，你来一下。”
从屋里走出来一位和眉善目的中年妇女，瞅一眼从天而降的两人，吃惊地问：“哟，小弟弟小妹妹，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了？”
突然有人嘘寒问暖，潘若琳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阿姨，我们遇到坏人了，好不容易逃命出来，您能不能收留我们一天？一天就好了。”
“快进来！”女人热情地招呼他们，“赶紧冲个热水澡，不然会生重病的。”
房子不大，也很简陋，但收拾得井井有条，足以判断女主人是个勤快的人。
潘若琳发烧了，躺在客房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牙齿不停地打架。善良的女主人把小镇上的医生请来了，给开了药。忙完这一切后莫小杰借了男主人的手机打了通电话，自然是打给方卓。
喜悦从天而降，方卓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们在哪儿？若琳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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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杰也很激动：“卓哥，琳姐生病了，她很想你，你快点过来啊。”
然后他报上了地址。方卓此刻人在昆明。得知潘若琳和莫小杰上了云南牌照的车后，他便和郭鸣的人一起追到昆明来了。他这么做很冒险，小温极力阻拦，但阻拦不了他要见潘若琳的决心。
到了昆明，他先是找到了郭鸣的别墅，看门的还是那位老态龙钟的马叔，整个大房子也只有他一人了。得知小姐失踪了，他的担忧全写在脸上，念叨着：“我们家小姐这么善良，怎么会被坏人抓走了呢？小伙子，你得快点找到她呀，她可吃不了这苦。”
方卓满口答应，然后又去了潘若琳的老家，就是她举家搬到昆明前的那个村庄，他已不止一次听她提到这村庄的淳朴。一到那儿果然是，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所有人都与世无争。可村里人告诉他，不管是潘若琳还是她的父母，已经近十年都没回来了。（第160章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