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汩汩流出的鲜血
第125章汩汩流出的鲜血
方卓冷漠地看着客人为了争小姐而大打出手，看着小姐为了赚更多的钱，已经恬不知耻到可以当众脱衣服的地步。夜总会养了自己的小姐，但一部分小姐是自己买票进来的，没理由赶走，这些小姐经常为了一位出手阔绰的客人争得面红耳赤的。高亢的摇音乐和各种吵杂声凝聚起来，澎湃升空。莫小杰按捺不住对方卓的思念，瞒着他老妈跑到上海来了，他俩就约在我方卓学校门口见面。莫小杰一见方卓就跑过来给他一个力大无比的拥抱。两个大男生如此干柴烈火地抱在一起，惹得旁人侧目。方卓有些担心地说：“你胆子够肥的，你妈知道了不得急死？别逼她跟你断绝母子关系才消停。”
莫小杰轻笑：“她已经知道了，反正我不可能一辈子让她拴在身边。我一见到你啊就立马明白，冒着危险到上海来是有多么值得了。”
那几天，莫小杰跟方卓吃住在一起，因为方卓自己挣的钱剩得不多了，所以没法像以前一样点名那家酒店就用宝马把他拉去吃饭了，现在连上大排档方卓都觉得奢侈。莫小杰盯着他的哥们，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看你是被上次的劫难给吓傻了，别人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你倒好，王子变乞丐，干嘛跟你爸较劲呢？给自己找罪受。”
每次莫小杰要拉方卓出去吃顿好的，方卓都觉得过意不去。莫小杰是偷溜出来的，身上也没几个钱。父亲虽然给了他一笔钱，可那是背井离乡的安家费。但莫小杰却因为能请方卓吃饭而格外高兴，他经常在喝多以后搂着方卓贼笑：“小子，你也有今天！”
每次喝酒他们都是怀念过去，畅想未来，谁也没再提起剑哥或小温，更不会再去赛车场了。
没过多久，方卓就明白辞掉送牛奶的工作而跑到夜总会这种什么牛头蛇尾的人都可能碰到的地方来上班，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剑哥本人或者剑哥见过他的兄弟会来这家夜总会里玩玩呢？他们跟猫头鹰一样白天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
方卓想这应该是命吧，就算是想到了也未必把父亲的担忧当回事。上海多大啊，让剑哥的人活活抓住，他的运气不至于这么背吧？可现实证明我他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缝的倒霉蛋。
那天晚上，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搂着一位浓装艳抹的小姐坐在方卓的巴台前，让他给他们调两杯鸡尾酒。那天刚好师傅请假，所以他就亲自出马了。才学了没多久，他就能特娴熟地调出两杯看不出缺点的鸡尾酒，摆到客人面前，刚为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就惊悚地看见那男人朝他阴险地笑，笑得他心里直发麻。下
一秒钟，方卓尖叫了一声，因为他认出了他是剑哥的助手阿力，上次就是他带着那一伙人来学校堵他的。
方卓都还没来得及决定要不要跑，就见他调好的那杯酒朝他飞了过来。他躲开了，酒杯砸在了他旁边服务员的脑门上。方卓下意识地往门的方向跑，那壮汉不离不弃地追上来，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五六个人，加入他的队伍，方卓看见其中两人手上是操着家伙的。
一跑出夜总会门口，才发现外头正下着大雨，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了雨雾中。方卓骑上了搁在路口的自行车，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挑了一个方向狂奔。那帮人开小车追的，没两分钟就跑到了他的前头，只缘于人行道有栏杆，他们才不至于冲上来把我摁倒在地。
看到正前方有个巷子方卓就不顾横行的车辆冲了过去，一不注意车子就被搁在路中央的一块石头给撂倒了。那帮人也已经下车追了上来，方卓把自行车一丢，拼了命往巷子里逃窜。因为极度害怕，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就看到前方不远处飘荡着几个黑影，瞬间前有狼，后有虎。
方卓发现前面堵他那几人离他还比较远，为了不让他们两堆人打他一个，他只能调头往回跑，跟追他那堆打了起来。毕竟敌不寡众，硬着干肯定得吃亏，但恐惧让他奋力反抗，竟奇迹般地杀出一条血路来。
其中一人亮出了尖刀，几个回合后，方卓也不清楚他的刀是怎么插进他自己腿里的。看到他汩汩流出的鲜血方卓吓坏了，趁着他在地上打滚，推开前方两名壮汉，踉踉跄跄地钻进了一个几乎连自行车都过不了的墙缝里。那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打得嘴角流血了。求生欲望在起作用，他带着伤竟然跑得比后面追上来的两个男人还快。挪出墙缝后，他看到了汹涌的车流和人流，竟激动得像抓了根救命草。
方卓慌不择路上了一辆正在等红灯的私家车，司机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他旁边坐的那位应该是汽车的主人，一个和他相仿年纪的男孩，长得跟女孩子一样秀美，正在伤心地哭鼻子，眼泪淌得满脸都是。
司机惊讶地问道：“小伙子，你干嘛呀？”
方卓看到车后面，那帮人正沿着马路一辆辆车找寻。他几乎哭出声来，慌张地说：“大叔，我请你快开车吧，我不是坏人，正有人要追杀我呢！”
司机一脸顾虑地看着那男孩，男孩说：“刘叔，先开车。”
正巧灯亮了，车子飞快地跑了起来。
这男孩就是李鑫，他不但救了方卓的命，还关心地问他要不要上医院。方卓给莫小杰打电话，叫他到楼下等他。半小时后，那辆轿车停在了方卓的公寓楼下。李鑫扶方卓下了车，他跟方卓一样站在雨中。
焦躁不安的莫小杰朝方卓狂奔了过来，他激动地问方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遇上剑哥的手下？
方卓用眼神示意莫小杰安静，然后转过头对那李鑫说谢谢。司机下了车跑到李鑫旁边给他撑伞，李鑫一动不动地看着方卓，然后给了他一个比雨后的阳光还要灿烂的微笑。那是方卓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悲伤而纯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特别亲切，就像认识了几十年似的。他那时候当然想不到，两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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