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薄暮
但即使他贴近谢云书走,走到半路,萧子暮也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谢云书的怀里已经被准确扔进一大堆香囊,谢云书不得不用手指勾着挂绳,走到哪里,都好像跟着一团泛着香气的紫云。
萧子暮郁闷至极,他注意到不少女子扔完香囊后,还回头偷看谢云书,咬着香帕,焦急地等待什么。
越想越费解,所以萧子暮干脆停下来,拆开了其中一个香囊。
香囊里装着被精心调制的香料,浅黄色的粉末里还埋着一张对折的红纸。萧子暮打开,发现里面写着生辰八字和姓名。
萧子暮一怔,皱紧了眉,又打开另一个香囊,里面多写了居住地,生怕对方找不到她。
“这是什么?”萧子暮举着十分喜庆的红纸,质问道。
谢云书叹口气,淡墨的眉色溢满无奈,“我也不知道,只听说这里晚上有花灯会。”
萧子暮更加生气,冥冥中觉得谢云书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说。
“那我就去问别人。”萧子暮把红纸重重拍在谢云书手心,转身去最近的店铺。
店铺里有位老板娘坐着,老板娘是卖布的,萧子暮进来时,老板娘在缝衣服。
她前面的布料堆上也放着和外面女子相似的香囊。
见到萧子暮进来,老板娘两眼倏地一怔,拿起香囊,笑眯眯地想递给萧子暮。
萧子暮看到老板娘想把香囊给自己,震惊地杵在原地。年龄差太多,就算是给他,他也不接受。
但他还没犹豫多久,谢云书跟了进来。老板娘见到谢云书的样貌,两眼乍亮,如爆出的灯花,转手精准无误朝谢云书怀里丢去。
萧子暮见到差点被气晕过去,谢云书识好歹,退后一步接住后,动作迅速地用灵力丢回去,趁老板娘惊讶之前,谢云书解释道:“我已经有够多的香囊,请大娘收回好意吧。"
老板娘看了眼谢云书腰间,没有戴香囊,笑道:“这是我代我女儿丢的,她让我在店里多替她盯着点。都还没成亲,怕什么,女儿家心悦你,就大/大方方接受吧。”
萧子暮瞬间明白这堆香囊代表了什么,语气尴尬又带点隐隐的占有欲,“大娘,他已经成亲了。”
老板娘摇摇头,指向谢云书的腰侧,“今儿是节日,他娘子怎不给他缝个香囊带着?”
萧子暮心里蓦地一紧,偷瞪了眼谢云书,眼神在坏人身上好好剜了一刀,然后转过头看着老板娘,紧声道:“他娘子不知道要绣香囊,所以没带。”
“哎呦呦。”老板娘心疼道,看着谢云书的目光带着几分怜惜,可惜如此人才竟娶了个这么不负责的娘子,“这可不好,小伙子,这日子附近的人都知道,你娘子怎么不清楚。这些香囊你必须接着,给你家娘子看看,再这么疏忽大意,到嘴里的鸭子都要被人拔出来。”
谢云书笑了笑,自然走近萧子暮,伸手搂过人的腰,雪色指尖轻揉。
“这,这……”老板娘震惊,眼神左右在两人间打量,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忙把自己闺女的香囊收回来,轻打了下自己刚说话的嘴。
“小娘……呸,小公子,刚刚千万别记在心上。你家郎君生得好看,招人喜欢得很。我刚才一时心急嘴快,你别生气。”
“没事。”萧子暮拉低了兜帽,把红上的脸颊藏起来。
谢云书隔着兜帽亲了下萧子暮发顶,朝老板娘笑道:“我家娘子心善,不会记着大娘的无心之举。只是我们远道而来,不知道有这个习俗,还烦请大娘卖个香囊,我好解下困境。”
老板娘笑意更深,不由抚了抚刚才缝着的衣服,笑道:“这都是我们这风俗,哪有人会卖香囊,都是自己或娘子绣的。”
老板娘看着萧子暮,“我有几块上好的料子和香草,灯会还有段时间,哎,你去那最好的位子,一边等着一边缝着,给你家郎君做个吧。”
给谢云书做个香囊?
萧子暮哪有那么高超的技术,他的动手能力仅限于缝袜子破洞,而且只有那么一两次。
谢云书已经掏出银子,推给老板娘。
萧子暮一惊,微微踮起脚,凑到谢云书耳边,小声道:“我不会做,咱们隐身就好了。”
谢云书勾住萧子暮的腰,低头咬着耳边轻语:“等会我们去观楼,人更多。我自己缝个吧,告诉她们,我是你的。”
萧子暮手指一颤,不得不靠揪紧谢云书的袖角,才能不会显现出来。
老板娘把东西和找回的银子放在一块,递给谢云书,“香草和针线就不收你的钱了。”
“嗯,谢谢大娘。”谢云书拿到东西,和萧子暮走出店铺,将刚刚收到的一堆香囊通通丢进戒指里,不见为好。
刚走出店,萧子暮明显地感受到又有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萧子暮眨了眨眼,手指松开谢云书的衣袖,转而抚上腰带,指头探进腰带里,轻轻勾住,看向谢云书,声音娇软,酥到人的骨头里:“书郎……”
本来看着谢云书的女子被这娇声羞红了脸,注意力转到好看公子身旁的人。
那人穿着斗篷,又是转头看向别人,兜帽遮住大半,只露出白皙软润的侧脸,鼻尖微粉,如春桃敷粉。
谢云书被这一声音唤得差点稳不住,尤其是腰侧被微微扯开的腰带,这哪是正常男子受得住的。
一道隐身术将两人身形隐去,谢云书夺开萧子暮扯他腰带的手,攥在手心里,找了一家客栈,把人关进房间里。
“撑不住啦,书郎?”萧子暮坏坏地勾住谢云书脖子,让他看着自己。
谢云书的眸子里住着星夜,看向他时好像星子在深夜的天空里凝视着他。星星深深地看了他许久,才放开他。
“暮暮,我先去缝一下香囊。”
说罢,谢云书松开萧子暮,到桌边倒了一盏茶水,连同跟店小二要的橘子味软糖放到萧子暮身边,然后独自坐在桌边,拿出买的东西,真要自己做个香囊。
萧子暮只吃了一颗软糖,便去观看更有兴致的缝香囊。
谢云书逃出席家后,便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穿针引线的技术比萧子暮不知好了多少,最后真缝了一个成形的香囊,虽然没有装饰,但看起来十分耐用。
萧子暮看到成品,拿起来前后左右看,欣赏不已。
萧子暮拿过针线,凭着自己缝袜子的技术,在香囊的一角歪歪扭扭地缝上个“书”字,这才还给谢云书,“这样你可以说里面有我缝的,免得又有人怪我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