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澹云澹月窗外雨，一声声
第46章澹云澹月窗外雨，一声声
丁澹月坐在刑警大队里，依然深低着头。她的手指相互交叉着，指端很明显的用力使得她那纤弱的手指几乎要扣进手背里。 丁澹云坐在她的身旁，轻轻地搂着她，也不言语。
秋何况从边缘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神情严峻。
丁澹云站起身来想要迎过去，丁澹月却一把将她拉住，她依然低着头，手却在丁澹云的衣角用着力，像个委屈的孩子要把即将离开的母亲留在身边保护着自己。
“小月，乖。”丁澹云倒真像是在哄着一个小孩子。丁澹月抬起头来，她的眼睛湿润润的，眼睫毛很长，微微闪动，就透出一种让人不忍直视的绝望。
“边队马上会来和你们说的。”秋何况说了这句话就赶快地坐回他自己的位置上。刚刚一个恍惚，他看到的不是丁澹月的泪眼，而是秦陌那被乱刀刺着的鲜血淋淋的身体。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反观这一云一月却有着许多的不同。姐姐真的像一朵云，好像离你很近，却又离你很远。而妹妹呢，浑身上下都是让人无法接近的清冷。“澹月澹云窗外雨，一声声。”不知道这姐妹俩的父母是不是看纳兰的词才为两个女孩取得如此淡幽的名字。人倒是如其名，两个女孩都长得清秀怡人，云就让人觉得捉摸不透，月却透出一种冰清玉洁。他却又想到两个女孩的职业，心头便有了一丝怜悯，不自禁地又朝她们俩望了一眼。
丁澹云正搂着丁澹月，她们俩瘦小的身子在一大群大汉存在着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地赢弱。
“小月，来，再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一说。”边缘终于走了出来，坐在了两姐妹的面前。
“姐姐……”丁澹月喊了一声，手抓着丁澹云更紧了。
“没事的，和边哥哥说一说，说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丁澹月断断续续地讲了起来。
男人大约是很沮丧，埋着头走进“遇到”时，根本没有听服务台小姐的介绍，只是指着挂在墙上的技师照片，看似随意地指了一下丁澹月，就是她了。
丁澹月其实并不独自接待客户，更多的时候她会在姐姐或者姐姐的好朋友小雨的陪伴下去接单子。她的不善言词，并没有让同伴们讨厌她，反而让众人都挺怜惜她。
“这小妹妹是新来的，技术不是最好，要不，帮你换一个？”丁澹云休假时已经嘱托了姐妹们要照顾一下丁澹月，所以，当前台的女招待见男人独自一人，又喝得有些醉意，赶快说道。
“换什么换，新人，我就喜欢新人，谁不喜欢新人啊，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里听到旧人哭啊。”男人瞪着一双小小的眼睛，吓得女招待往后缩了一下。
“你们要换人，我就去消协告你们，告你们歧视旧人。旧人都是拿来当炮灰的，对不对？”男人的脸几乎凑到了女招待的脸上，一股浓烈的烟酒混合味道直扑过来，女招待想要用手捂住嘴巴，又怕男人发怒，只好强忍着。
男人倒没有再做什么放肆的举动，跌跌撞撞地进了电梯，上了楼。
丁澹月已经在包厢等着他了。
看到丁澹月，男人的酒好像也醒了一些，他摇摆着身子走过去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丁澹月倒没想到这个被刚刚前台姐姐说很可怕要小心一点的客人会如此老实。既然他都不闹事了，自己当然好好地推拿就好了。
“谁知道他……”丁澹月停住了，又朝一旁的丁澹云看了一眼。丁澹云立刻将她的手拉住，轻轻地拍着。
“他怎么了？说什么了吗？”边缘追问着。
“嗯，他突然就抓住我的手，不过也就抓了一下，然后他说……”丁澹月的声音里已经有了隐隐的泪意，边缘抬起头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着急万分的丁澹云，不说话。
“他说什么了？他欺负你了？”丁澹云却急了起来，咬着唇问。
“没有，他没有。”丁澹月倒像是在为男人辩白一般，语调也加快了一些，“他只说，你和我一样，都好可怜。说完，他就突然间从床上起来，直冲到窗口，我拉也没拉住他。”
丁澹月说完，把头扭了过去，靠在姐姐的肩上。
边缘的心里凉了一下，他原以为丁澹月能带来什么新的信息，结果，还是如此。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老江给他的尸检报告，那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男子的体内有着一种毒，中此毒后几个小时才会毒发身亡。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早就在去“遇到”之前就已经命不久矣。那他为何要选择在中毒后还要去“遇到“呢，难道真的是为了最后的享受人生？荣泽基金的附近就有许多家按摩店，甚至还有几家做特殊服务的，他若是想要享受人生，又何必穿越半座城市来到”遇到“呢？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那又为何这么决绝地选择了跳楼？
一个个问题像黑色的小蝌蚪在边缘的脑海里跳动着，每跳一下，就会牵扯着他的胃抽痛一下。
“边缘，你怎么了？”丁澹云关心地问着。
“没事。小云，你先带小月回去吧。她也被吓得够呛了，这几天给她请个假，多休息休息，你也多休息几天，陪陪她。”
丁澹云点点头，扶起丁澹月，往外走。
“边哥哥，那人为什么要自杀啊？活着，不好吗？”丁澹月突然转过身来问边缘，没等边缘回过神来回答，她们俩已经将门轻轻关上，消失在模糊而厚重的玻璃后面。
“你那小姨妹没事吧。”
“怎么，看中了她的楚楚可怜？要不要我帮你牵线啊。”边缘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秋何况缩回了嘴里的话，他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走吧，我们去查一下，哪里有这种药可以卖？”边缘挥了挥手上的化验单，“这药，也真他妈的奇怪，叫什么丘懿子。”
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去找佘医生，自从李小林的事件后，佘医生就成了两个人的好朋友，佘医生有着老江没有的情报，比如说他会知道哪里有什么市场上不可能有售的药。
“丘懿子？怎么会有这种药啊？这药可是良物啊。别以为他是一种毒药，用得好，他就是一种灵药，能治很多病的。”佘医生拿着化验单，激动的有些不近常理，“这药，是一种古药，你们的法医能验出它的名字来，真是不容易啊。”
好吧，你们倒是会惺惺相惜。边缘想到他说佘医生可能有渠道找到这药时，老江也是对佘医生万分敬佩的模样。
“那能查出来这药的源头吗？”
“你们得给我时间，一个月吧，一个月我应该能查出点眉目来。”佘医生的眼睛始终盯着那张纸，“人的神经中枢会被刺激，导致人的情绪低落，和抑郁症有类似症状，轻微中毒这种症状会持续数月，若量重，此种症状就持续几个小时，最终爆裂而亡。”他轻轻地读着丘懿子的药性介绍，忍不住又大呼道：“妙啊，真是妙啊。”
边缘和秋何况对于佘医生这种癫狂的表现早就熟悉，也不去管他，连个招呼也没打，就走出了医院。
“边队，海南还去吗？”秋何况突然问道。
“你是说肖菡萏？的确，我们需要去问一下肖菡萏，是否认识那个女人。反正老佘也说了，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告诉我们毒来自何方，一个星期，应该来得及去海南了。”
“那，要不要通知莫敏一起去？”
“叫她去干什么？添乱。你可不能告诉她，尤其不能当着那陈若曦的面告诉她，不然的话，我们这一个星期就有得麻烦了。”
秋何况想笑，可是看到边缘那认真的模样又有些害怕他这一笑一定会让边缘痛打几下。等他钻进汽车后还是没忍住，笑道：“边队，其实若曦也是个好女孩，我看不比丁澹云差吧。还有，你对那朵云是真的吗？”
“废话，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这一时，我爱定了那朵云了。”
“哈哈，边队，你这话说的有水平，的确，是这一时啊。”
边缘突然转过脸正色道：“其实，我一开始真的只想套套她的话，你知道，遇到很有问题，她在遇到呆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一些内幕。可是，现在我都不知道要不要问她遇到的问题，我觉得我真没有资格去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