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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第168章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你是不这会在想,本女菩萨是怎么给你,还有那位美人下的药,对不对?你瞧,”李惠明将酒壶拎起来让赵旭看:“就是这个,药在壶里呢。呀,还是没说清,你又会想,那咱这位未来的长公主不是也从这个壶里喝了酒吗,那她怎么没事呢?”赵旭已经明白了问题出在壶上,李惠明说:“其实简单,这个壶看起来普通,但是内藏玄机,是有机关的,这个壶叫九转阴阳乾坤壶,名字叫的花里胡哨的,其实就是壶里分了两部分,一边的酒好好的,另一边就是提前准备好的药酒,咱自己喝的时候呢,轻轻的按住这里,倒出来的是没问题的好酒,要是给想要药倒的人喝呢,就不按了,倒出来的就是药酒。所以呢,除了知道的人,任酒壶在谁手上,倒出来的都是药酒。总之就一个壶,里面的酒其实没有多少,于是你就看到我频繁的换酒壶。”

“说到这,你又会想,我是怎么一天之内就找到了这个,从哪弄来的呢?”李惠明叹了一口气:“所以说,这寺里的和尚都不是好东西,这几个壶就是从方丈那里拿来的。你说他一个出家人,要这些奇里奇怪的壶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不干好事么。”

李惠明笑吟吟的看着赵旭,问:“你说,这些和尚能不干什么好事呢?打家劫舍,图财害命,还是偷香窃玉呢?”

李惠明有些热,也有些忘乎所以,她干脆的将外面脱了,只剩一件亵衣,赤着膀子自己给自己斟酒,喝了一口说:“这庙里经常有女香客来拜佛的,这些和尚是得道高僧的少,六根不净的多,看到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心里就有了想法,有想法归有想法,可是出家人怎么能找女人呢?”

李惠明自言自语的看着赵旭,赵旭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李惠明说:“算了,说他们这些腌臜事真没意思,这壶有了,药当然就有了,反正那些姑娘啊夫人的,被这些臭和尚占了便宜,还不敢乱声张,传出去多丢人,面子啊,名声啊,这是不是家门不幸,传出去那还了得?没办法,就算吃了一个哑巴亏,不过,倒是真有食髓知味主动再来的,那也不少见。”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李惠明伸手“啪”的在赵旭身上一拍,叹气道:“昨天我一见你,就觉得你不寻常。你知道为什么吗?你懂吗,你不懂了吧?”

“你虽然穿的普通,但是一露脸,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你可别以为我犯花痴,本菩萨死里逃生死死生生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我虽然也喜欢俊俏的男子,可还没到为了男的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那种地步。”

“你长的挺精神,说实话,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一下就让我情不自禁的男子,可你最吸引我的,不是你的长相,而是你的眼睛。”

赵旭嘴里含糊不清的问:“我的眼睛?”

“是啊,是你的眼睛。你要见的人多了就会知道,这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一个人的气质不光在于外形,眼睛才是主要的,不然为什么会有‘画龙点睛’这个词。你的眼神和你整个人在一起,形成了很特别的一种特质,有一种气场,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凡夫俗子。”

赵旭听了,叹了一口气。李惠明笑了:“你也别这样,这东西你是掩饰不住的,除非看到你的人笨,他们不懂,分辨不出罢了,只能怪你自己太优秀。而后,我在想,能和小婉这样的女子是一家人的,会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呢?于是我就问你的名字,你冲口而出说你叫赵旭,丝毫没有犹豫,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名,小婉没有给我说过她夫君姓甚名谁,可是你一说你的名字,让我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大唐太傅李昶。”

赵旭仍旧半眯眼看着李惠明,李惠明又叹了口气,用筷箸在酒杯的杯沿上来回的划着:“我没事的时候,将朝里的这些官员一个个的做了了解,你说我一个出家人整天能有什么事?太闲。太傅那么年轻,不能不是我关注的重点。李昶是庄宗的儿子,一直流落民间,后来被寻回,他的母亲与当年的三十六卫之一赵勋私奔,李昶回到洛阳后一直很低调,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一直找机会想接近他,可是没能如愿,他将自己隐藏的很深,几乎就是足不出户,不给别人任何可趁之机,何况,他和他的王妃很恩爱,我甚至有些嫉妒他们,想拆散他们——凭什么他们过得那么琴瑟和弦?凭什么我遇到的都是纨绔和俗不可耐的家伙?”

“唉……算了,后来我觉得,这都是个人的命。我命该如此,可能注定一生孤独终老,总和人勾心斗角,那就让他们夫妇给人间留一点美好,有个念想吧……这样,你明白了?昨晚我一听你的名字,李昶的模样就在我心里闪过,朝廷里有心人都知道李昶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但是据石敬瑭说,那个赵旭已经死了。可石敬瑭的话,有几句是能信的?”

李惠明又轻轻笑了笑,身体在抖着,腰肢款款,十分的赏心悦目:“因为我将你和李昶放在一起对比,就越发信了你就是李昶的那个弟弟。如今来看,你们兄弟两都很会演戏,只不过套路不一样,他是那种稳打稳扎似的,润物无声,而你,用嘴尖舌利和个人的男子气概作为攻陷对方的武器。本来嘛,要不是你和我立场的问题,我倒是甘心情愿的被你给攻陷了,可是,可是,唉……”

李惠明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忧伤:“李昶如今的作为,和我父王之间迟早必有一战,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和李昶之间有没有联系,我姑且认为你们有,那么你昨晚忽然的到了这里,寻找你的‘妻’,我就不得不防备你的真实意图。毕竟,洛阳至今想要我死的人,不在少数,让我好死不死的,更是不知凡几。或者他们要抓了我让我父王束手就擒呢?”

“小婉的确是我在半路上救的,那么多难民盲流,我独独救了她,不能不说是天意,而且,我想没人会用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作为诱饵,诱使我上当,要是的话,这苦肉计演的也太绰绝了。”

“我猜想,你和我是一类型的人,但凡对一件事一个人有那么一丁点的怀疑,都会立即止损,不会听之任之在将来给自己带来可能的麻烦。”

“小婉在这里和我相处的这些日子,表现是一个大富之家的夫人才有的素养,很多东西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看出来真假,寻常的百姓哪里懂这些?因此我对小婉是深信不疑,又因此,我又假设你和李昶一直没有联系,毕竟你在大家心里已经死了,那你,我,小婉,咱们三个这样,不就挺好的?可是,一天之内,洛阳的形式发展的出乎了任何人的意料,你的哥哥在百官的拥立下,要做皇帝了!”

“赵旭,你说,这是不是宿命?我和你,生下来就注定了会是敌对的双方,立场注定不同。你会为了你哥哥,我会为了我的父王,因此,今晚这样,你不要怪我。”

宿命……赵旭今晚一再的听到李惠明说的这个词,他不禁的想到了远在西域的帕里黛。帕里黛的宿命到底是什么?

命运又是什么?

赵旭问:“那你如今要怎样?”

“我要怎样?”李惠明说:“我是想着,就这样,从今往后,给你一直不停的喝药,你全身没力气,哪也去不了,小婉呢,一介女子,再说就要生了,你们俩就在这陪我,咱们三个在这个寺里安安静静的,管他们在外面怎么打,怎么斗,等他们打完了,分了胜负,我或者去宫里做公主,或者,还在这里和你们两玩……”

李惠明说的清清淡淡平平常常,赵旭不由的浑身冰冷,她说的轻松,将自己一直麻醉着,躺到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任她摆布,失去自由,那还不如死了,这个李惠明不是一般的冷酷恶毒:“你真的这要这样?我要是一直躺这里,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李惠明忽然笑了:“杀你?一个人要死,那太容易了,真的,你没见过死人吗?成片成片的死人,饿死的,战死的。生不如死才有意思,我会让你死去活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嗯,不过嘛,在你死之前,我也会将你当驸马一样的伺候的,这个你放心……”

这时窗外传来了扑棱声,赵旭以为是什么夜鸟或者寒鸦天冷在树枝屋檐下挥动翅膀,李惠明注意到了赵旭在聆听外面的动静,起身笑说:“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李惠明念的是李白的诗,赵旭心里再次惊叹这个李惠明,真的太聪明了,她的想法和自己一模一样。

李惠明推开窗子,伸手将一只鸽子捉住,从鸽腿上解下一个小竹筒,取出一卷纸,将鸽子放了,复又关上窗。

原来是一只信鸽,看来李惠明就是用这个方法和他父亲联系的。

李惠明将信笺看完,点燃了烛台,借着烛火将信笺烧了,而后再次熄灭了火烛,停了好大一会,说道:“独孤求败,孤独到老。唉……”

李惠明一个人自说自话,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李惠明长叹一声,忽然对着赵旭说:“你知道刚才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吗?我不对你隐瞒,告诉你吧,我父王明天就会进驻洛阳,这天下,属于我们,属于我们家,而不是你和你的哥哥李昶的了。你输了,你哥哥输了,这下我没有对手了,英雄寂寞,女英雄也会寂寞,这人间甚是无趣,所以我刚刚觉得有些无聊。”

“怎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了,刚才我接到洛阳的信,说洛阳城控鹤使慕容迁已经和我父王取得联系,愿意献出洛阳城防,但要我父王写保证,在我父王当了大唐皇帝后,让他做节度使。我父王已经亲笔写了给慕容迁的承诺,并且指挥大军连夜从陕州进发,明天即可抵达。”

赵旭瞬间震惊。李惠明说:“是的,你不用这样惊讶,世上的事情就这样,往往你觉得不可能的,就可能了,可能的,又会变得不可能,没什么稀奇的。整个朝廷里的人都这样,谁给的好处多,他们就跟着谁干,不然削尖了头做官干什么。不过今晚事情演变成这样,也是事出有因。”

“反正,离天明还有时间,我来告诉你内情。慕容迁本来是和你家大郎是一起的,你家大郎有个好妻子,你的嫂嫂有个好父亲,你哥哥的老丈人人品好的那叫一个无与伦比,哈哈哈,”李惠明大声的笑了起来:“你哥哥的丈人田悠,前几天包养了两个洛阳名伶,结果这两个伶人之前花别人的钱却将那人放了鸽子,就在今天下午,那人找上门要伶人还钱,就和田悠碰上了,于是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结果田悠打不过人家年轻力壮,恼羞成怒的放出狠话,骂你是谁家的狗东西竟敢打国丈,也不看看咱是谁,老夫的女婿马上就要做皇帝了,将来要将你满门抄斩。”

“你知道这个和田悠抢女人的是谁?是控鹤使慕容迁的小舅子方世安!他们俩原本不认识,方世安花了钱却被人骗本来就恼火,这会一听田悠的话吓坏了,打听清楚田悠的身份,赶紧跑回去让他姐姐想办法,方世安的姐姐也是个护短的,又给慕容迁吹枕头风,说洛阳人人都知道,李昶和妻子感情好,那么爱屋及乌,肯定偏袒田悠,现在不说,李昶要是今后当了皇帝,田悠还不知道要怎么仗着皇帝女婿的权力对付曾经败他面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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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你知道那位田悠吗?陕州名士,多不得了啊,他知道女婿要当皇帝了,胜券在握了,得意忘形,这个时候和人闹的不开开交,真会选时机,慕容迁左思右想,在妻子的鼓动下,忽然就觉得和李昶今后不好共事,李昶不说,田悠今后以势压人,该怎么办?于是,就倒向了我父王。”

“慕容迁明天会将玄武门打开,放我父王的大军入城……”

李惠明说着,眼睛里对赵旭都是怜悯:“你想不到吧?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又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我真的为你家大郎感到可惜,千防万防,处心积虑,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老丈人会犯这种幼稚的错误。”

“可很多事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真是可笑,为了两个biao子,眼看就要到手的大唐的皇帝宝座,就这样白白的拱手送人了,你说可惜……啊!”

赵旭已经完全听明白了,他猛地坐了起来,抓了件衣服塞进李惠明惊恐不已张开的嘴巴里,再撕了布条,将李惠明手脚绑的结结实实,将她整个头都给蒙了起来,用被褥将她卷成筒,再在外面用撕成条的衣衫绑了好几道,确认她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再动,什么都看不见,才用凉水将赵小婉弄醒。

当下也来不及细说,赵旭就近拉了一辆马车,将粽子一样的李惠明和还迷迷糊糊的赵小婉放进车里,急匆匆的出了白马寺,往邙山疾驰而去。

白马寺这几天香客众多,也没人在意这辆夜奔的马车是什么来路。赵小婉在路上完全清醒了,穿好衣服,慌忙的问赵旭怎么了。

赵旭心急如焚,急匆匆的回答:“我送你去一个地方先躲起来,等事情办完,就过来接你。”

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当初李学敏和他去的北邙山静心庵那边的山洞了。

几年过去,静心庵行宫已经在战乱中被毁,行宫这边的洞口被完全的遮挡,山腰那里的洞却完好无损,赵旭将李惠明扛进去之后就往地上一扔,连着被褥一直拉到了洞里,对赵小婉说:“她识破了我们,在酒里下药!这个女人阴险狡诈,智绝常人。不管她做什么,你都当她死了,不要理她,我去去就回。你要小心。”

赵小婉知道赵旭必然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同时也为有这个山洞感到惊讶。见赵旭急匆匆的要走,想叫他也注意,赵旭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李惠明就是要撒尿拉屎,也让她在被褥里面自便!”

赵旭语气即慌张又说的粗俗,赵小婉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还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赵旭已经出洞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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