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花枝俏
第150章花枝俏“安从进‘无心之举’的措辞,以及他们的种种相关表态只能证明,李从珂没有攻打夏州的说法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李彝俊大声说道:“这一段时间以来,李从珂带兵直指凤翔,气焰嚣张,不管从哪方面谈,都是狼子野心,可以说纯粹是司马昭之心。如今造成大唐、凤翔、夏州几地关系紧张动荡的根源就是他,安从进说维护凤翔和夏州的安定却带兵劫掠我们夏州的商队,是典型口是心非令人发指的恶行!李从珂绝对难辞其咎!这两人一唱一和,把天下人小看,我们夏州绝对不会对此善罢甘休,我们不会因任何人、任何势力、任何猖狂之辈低头!必须要让他们得到沉痛的教训!”
安从进之前担任过洛阳皇城使的职务,在洛阳李从荣之乱中,亲手杀死了李从荣的儿子和两个妃子(注:见本书一三七章),李从厚登基之后安从进被任命为延州(注:今陕西延安市东)节度使。
从李彝俊慷慨激昂的话里,赵旭知道了今天这个傍晚这么多人在李仁褔这里是做什么了。
按照李彝俊话的意思,安从进带领人将夏州的商队给抢了。
李彝敏怒道:“那些灵药硝石都是我费尽心思花了重金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就这样被抢了,这怎么成!”
灵药?硝石?
原来如此。
这一段为了给李仁褔炼制“神丹”,李彝俊和李彝敏下的功夫不小,但是运送珍贵药材的商队经过延州的时候被安从进拦截了,李彝俊和李彝敏怎么能不恼火。
赵旭进去后见过李仁褔和李彝超,李彝俊一看到赵旭就说:“五郎来了!五郎,你说,这事咱们夏州能不能忍?坚决不能!”
殿里的人有十余位,除了李氏兄弟几个外,都是夏州的权臣,赵旭哪里肯谈自己的什么看法,再说还不知道李仁褔和李彝超的意思。
此时的李仁褔看不出什么表情,李彝超则显得有些恼怒,他伸手递过来一张纸笺,赵旭接过一看,是安从进写给李仁褔的亲笔信,上面书写着满是客气和对李仁褔的恭维,只在最后两句轻描淡写的捎带了一下他在延州的一切都是听从上面的意思,如果有手下将送往夏州的客商一些货物暂扣的情形,那么查验后若无违禁,则尽快就会放行云云。
违禁?什么违禁?违了什么禁?说了查验,但没有说查多久,尽快又有多快,但仅仅就是因为这个李彝俊和李彝敏义愤填膺?赵旭觉得有些不对。
李彝敏此时说道:“请父王立即派兵,以雷霆之势给安从进以教训,免得人家以为咱们是吃素的。”
“对!三王子和四王子说的对,我们党项人不是任人欺凌的,不能就这样算了,让安从进将吃了我们的乖乖吐出来!”
附和李彝俊李彝敏的人很多,李仁褔问赵旭:“彝殷,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用眼睛看。
心里腹诽,赵旭恭敬的说:“孩儿听父王的。”
李彝俊皱了一下眉,说:“这还用想,打!你说对不对!”
李彝俊说着问李彝敏,李彝敏说:“那是!必须打!”
赵旭紧接着李彝敏的话说:“如果要打的话,儿子觉得就让三哥,或者四哥带兵前去交涉,毕竟,这批货是两位哥哥经办,算是有始有终,再者,安从进也说了,恐怕是多有误会,查验之后就会放行,哥哥们去了,也算是给安从进一个面子,这事高举轻放,定然在哥哥的手里能妥善的解决。”
李彝敏和李彝俊异口同声的说:“我俩没空去。”
李彝俊和李彝敏原本是想让赵旭带兵找安从进的,办的好或者不好,打或者不打,都由赵旭承担后果,没想到赵旭直接将事情推了过来。这让两人有些一拳打在空处,心里骂赵旭奸猾。
李彝敏看了李彝俊一眼,补充说:“一摊子事,走不开。五弟身为行军司马,跑跑路是应该的。”
赵旭紧跟着说:“我也一摊子事,况且,那些药材什么的我又不认识,不熟悉,安从进到时候要是将咱们的真货掉了包,鱼目混珠,我也辨别不出来,到时候费劲带了假的回来,耽搁了大事,岂不都是我的错?”
李彝敏没想到赵旭这样辩驳,皱眉道:“任何事都有一个从难到简单、从繁到易、从不熟悉到熟悉的过程,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懂的。你对灵药硝石不认识,见得多了不就认了?就从现在开始多加学习也就是了。再说安从进不至于吧?好歹也是节度使,说话总要有个规程……”
赵旭:“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安从进这个节度使也贪财,起码他是有心使坏,否则扣咱们的东西干什么?他到时候就是耍赖,这个谁能保证?”
李彝俊也皱眉说:“那按你说的这些东西咱们就不要了?”
赵旭:“不能说‘我’不去要就是‘咱们’不要了。我是个人,代表不了夏州这个整体。我怕要回来的是假的,三哥四哥去要也是一样的,而且比我把握要大得多。两位哥哥不去,难道两位哥哥的意思是咱们不要了?”
自拓跋崇斌带领兵士假扮盗贼事件之后,李彝超对李彝敏和李彝俊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赵旭揣摩着李彝超的意思每每和李彝俊李彝敏对着干,都不同程度得到了李彝超的首肯和默许。
此刻,赵旭和李彝俊李彝敏再次针锋相对,嘴上毫不退让。他们三个王子斗嘴,殿里其他人不好插话,都眼观鼻鼻观心。
只是李彝超一直眉头紧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李彝俊说:“你不是武力了得嘛!去了把握多些。”
赵旭:“好拳难敌人多,谁也不能说自己无人能敌,我自己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反倒是越来越觉得自己从前有些狂妄,不知天下之大。哥哥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只不过,多带些人就是了。再者去了未必就是要动武,不然安从进也不会说客气的话了。再再者,论讥辩口才,哥哥胜我十倍,我要是去了一个话不投机,没事也给招惹事端。划不来。”
赵旭见李仁褔没有表态,心里觉得差不多了,但他不想让李彝俊和李彝敏再说话,紧跟了一句:“要不我和三哥或者四哥一同去?”
或许赵旭的言辞的确匮乏,连“再再者”都出来了。
李彝敏猛然笑了:“我们真的没空,这个,父王是知道的。”
李彝敏用李仁褔做挡箭牌。李彝敏和李彝俊越是这样,赵旭越是觉得这里面有鬼,心里越发犹疑了起来:难道药材硝石什么的被扣是假,他们有心要让自己以身犯险,借着安从进的手除掉自己?
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彝俊和李彝敏这两个家伙行事乖张嚣张跋扈毫无下限,什么都能做得出。
李仁褔终于开口岔开了话题,没有继续安从进的事情,问询起了夏绥银几地的政务以及兵士调防布控。
在这种事情上,赵旭从不多嘴,一切以李仁褔和李彝超的意思为准。
等议事完毕,其余官员离开,殿里只剩下了李仁褔和李彝超父子五人,李仁褔身子往后一靠,脸色有些难看:“彝超和亲的事情,退了几家。”
赵旭一愣,李彝俊和李彝敏同样也愣了一下,显然和赵旭一样也是刚刚听说,两人脸上几乎同时闪过了掩饰不住的笑意,接着两人都低头。等抬起头的时候,李彝俊和李彝敏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惊讶和关切。
“退婚?是回鹘吐蕃那些部族吗?为什么?”赵旭一脸难解:“这一段大家不是一直礼尚往来吗?婚丧嫁娶,岂容儿戏,这还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李彝超脸色铁青,但是一语不发。夏州和周边吐蕃、回鹘、契丹小部落之间的和亲已经有了年头,形成了一定的传统,虽然各部族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坏,也互有争斗,但定了亲却被退婚的,此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李彝超这是第一个、第一遭。
难怪进了殿之后就发现李彝超的脸色难看。
李彝俊问道:“那是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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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李彝俊的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其他部族在送来的退婚书上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绝对不是真正的理由,而且李彝超同时遭到好几个部族的退婚,很难说他们不是商量好的。
可这背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们就甘愿和夏州从此交恶?
这件事注定没有结果,也没人知道原委。李仁褔和和李彝超李彝俊李彝敏赵旭说了几句闲话,让赵旭去延州,和安从进见面商晤,将那批货物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