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请君归朝3
第187章请君归朝3
司空寒和黎落并肩走近了左岸的院子。院子不大，除了一条通往主屋的石子小道，两边都种着蔬菜，院角边用栅栏围了一个鸡圈，里面养了几只鸡。
此时那几只鸡，全都瑟瑟发抖的躲在一起，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似的。
黎落看了司空寒一眼，司空寒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好像压根不觉得这几只鸡的反常跟他有什么关系似的。
走完了石子路，书童挡在了门前，客气的道：“夫人，先生说他只见你一人。”
司空寒眉头一皱，张开嘴一副还想继续唱的样子，书童道：“这位先生，就算您再如何的唱，我家先生都只肯见夫人一人。”
“他不会再唱了。带我进去吧！”黎落道。
司空寒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她笑了笑，已经跟着书童进了屋。
屋里一张木板床，一个书桌，一方矮榻，再无其他多余的摆设，矮榻边垒着一摞书籍，左岸就坐在矮榻前，面前的书是合着的，地上还横七竖八的乱扔了几本。
左岸蓬头垢面，双目赤红，一看见黎落就喝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从哪找来的那么一个玩意儿，吵的老夫一天不得安生也就罢了。他是要老夫命丧当场他才甘心吗？”
黎落福了下身子，“左先生，好久不见了。”
左岸发完了脾气，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是啊！好久不见。老夫就知道，你这丫头会过的好好的。如今已经是大齐的皇后了，想来，大齐后宫的那些个人，也不是你的对手。”
黎落眼眶一热。
这些话，当初宁易还活着，左岸在朝，每次见到她，明嘲暗讽的可没少说。
那时候，她未觉得刺耳，但也不会以为那是一种亲切。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竟这么怀念他们的这些话。
时过境迁，不同的立场，原来改变的能有这么多。
“好好活着就好。”左岸又呢喃了一句。
可黎落却听的清楚。
她在左岸的对面的垫子上坐了下来，“左先生，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左岸手摆了两下，“不管你来是什么目的，老夫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猜。老夫现在过的很好，不要说朝堂上的事，老夫年纪大了，已经没有气力再去管。就是老夫现在仍旧年轻气壮，也不会再跟着现在的皇上。”
“左先生不愿意回到朝堂上，难道只是因为如今的朝堂是大齐的，而不是魏国的吗？”黎落问。
左岸看了她一眼，“丫头，老夫和你不一样。老夫知道，比起对魏国亡国的痛，你比老夫更甚。老夫更不会因为你如今是大齐的皇后，就怪责你任何。因为老夫知道，如果可以，你比任何人都不想看到魏国亡国。可是魏国气数已尽，你我都回天乏力。在外人看来，你如今是皇后了，就忘记了亡国之痛，甘愿为仇人之后。可是老夫知道，身为这个皇后，你要比其他人更能去忍。可是老夫没有你这份忍性。”
黎落轻笑了一声，“从前我一直以为，左先生和宁易大人一样，是最讨厌我的人。却不想，最了解我的人，却是你们二位。其实，要又这份忍性，不难。我能做到，左先生也一样可以做到。”
左岸哼了一声。
黎落又道：“左先生，虽然隐居在此。但如今天下如何，百姓如何，左先生肯定会知道。”
左岸这次倒是点了点头，颇为赞赏的道：“大齐的皇帝虽说是乱臣贼子，谋朝篡位，但老夫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好皇帝。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百姓们忘记了战乱所带来的阴影。确实是他的可赞之处。”
“不管从前我做过什么。两位丞相大人，和我的初衷都是一样。希望魏国可以长久，希望百姓能够安居。虽然，我知道，父皇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该在他死后还说这样的话，他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好皇帝。父皇统治天下的时候，百姓们过的可大不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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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笑了一声，“这些话，老夫和宁易敢在先皇面前说。除此，也就只有你敢说了。你的那些兄弟要是有你一半的心胸，这天下也不会沦为大齐的天下。”
“不。”黎落正色看着他，“这天下不是魏国的，也不是大齐的，是百姓的。父皇不得人心，大齐才会建国。大齐若是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早晚也会其他人所替代。皇帝只有一人，他能不能坐稳皇位，全靠天下的百姓会不会拥戴他。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左先生比我更为明白不是吗？”
左岸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好一个得人心者得天下。难怪宁易总是对老夫说，若是七公主是位皇子，那该有多好。”
“可惜我不是。所以宁易大人才会郁郁而终。左先生才会隐居在此。如今的大齐，看上去的确比魏国的时候好太多。可是皇上建国不易，根基不稳。原本的鲁丞相，乃是穆王爷放在皇上身边的眼睛。他虽也是满腹经纶，却始终为的不是皇上，不是大齐。穆王府虎视眈眈，闵朝蠢蠢欲动。内忧外患，若是没有左先生这样正直的人在皇上身边，统领群臣。如何能让大齐的江山稳固？”黎落说道。
左岸仍旧不为所动的笑着摇头，“老夫又如何能让大齐朝堂上的那些群臣甘心追随？何况，就老夫一人，又如何能让这样的局面稳固？七公主太看得起老夫了。”
“我承认，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我也一样相信，左先生可以让那些人甘心俯首。大齐不是没有和左先生一样德才兼备之人。只是，除了左先生，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可以像您一样，心怀百姓，胸怀天下。如果没有这样的心胸，又如何能担当一朝丞相？魏国的时候，您不能一展抱负。如今的大齐，如今的皇上，对先生而言，有区别吗？只要是为了百姓，皇上是谁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