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离散

第7章离散

终于知晓了，翎潸并未被那场浩劫所影响，而且还活在世间。能够再度得见，思念了百年的人，理应是兴奋与喜悦的。可如今，却变成了敌对的种族，可见却又不能见。烦闷此事，林汜曦将自己封锁在房内，即便是小狻猊和小荆沐来找了好几次也不见人。察觉到情况不对，小狻猊直接击碎了门进入，可林汜曦也不理人。

后来，连大人们都被惊动了，林汜曦只好装病。为此，连两日后的再度洽谈都没去。

因为是在林汜曦的回忆世界里，林汜曦没有去参加的洽谈，沈沇沨一行人也无法前去。在靠近帐篷的地方，就像是有一层结界阻拦一般，无法突破。

听说，两族的这次洽谈倒很顺利，谈好了条件，除了交界处以外，其他地方肯定是可以安然度过百年了。虽然关心这个，可此时的林汜曦，更为关心的是，翎潸的情况。后来拐着弯从小狻猊和小荆沐的嘴中打探，才知晓这次洽谈，翎潸竟然也未出现。

洽谈成功，两族的使者将同时启程，回归族内。离开的那一日，两族使者团在交界线两方道别。倒不是说关系有多好，只是无论哪一方，都怕对方会有强者留下。之所以道别，就是为了清楚知道，所有人都已返回族中了。

林汜曦跟在大人们身后，仔细在对方的阵营中寻找着想要见的人。找了好半天，却没有找到翎潸的身影。

“前几日反驳了我们提议的那名女子倒是让人印象深刻，今日还想见见，怎么不在离开的队伍中？”清查着对方人数的大人们也发现了翎潸不在，便委婉地问了出来。

在人群的最后方，一位黑袍人走出，一直走到人群最前方才停住了脚步。随着遮脸的宽大帽沿脱下，翎潸的声音也清冷的响起：“那日太过高调，所以今日便低调些，不曾想竟被提起，倒显得更加高调了。”

黑袍之下，一张让林汜曦思念了百年的面容浮现。即便这是第二次相见了，可林汜曦依旧是愣住了，呆呆傻傻地看着翎潸，头脑之中一片空白。

这些大人们都在笑着打着哈哈，毕竟不是真的想要见翎潸，只是怕翎潸会留下才有那么一说。只说了几句话，翎潸便又将宽大的帽沿带上，退回了人群的最后。

而林汜曦的眼神一直追随着黑袍人，不愿移开丝毫。像是感受到了林汜曦的目光一样，翎潸似乎看向了林汜曦这边，可黑袍遮住了脸，根本就看不清。

道别之后，两族使者团几乎是同时离开。林汜曦故意落在了最后，而翎潸也好像是故意，竟也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初见之地，不见不散！”与此同时，翎潸清冷地声音传入耳中，林汜曦也不管翎潸能不能看见，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句话，翎潸是用的传音，而且不是普通的传音术，所以在场除了林汜曦以外，并无其他人听见。可大概是处于林汜曦的回忆中的缘故，沈沇沨这一群人竟然听见了这句传音。

不过，小狻猊和小荆沐一直都在林汜曦身边，虽然听不见传音，可看见林汜曦点头也会有所疑惑。小荆沐直接就问了出来，可小狻猊却是上下打量着林汜曦，想要看出什么来。可一心想着翎潸的林汜曦却只是随便敷衍了两句，也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够骗过两人。小荆沐倒是直接就相信了，小狻猊虽然是不信，可也只是不断地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林汜曦，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卡洛斯，你当时有看出什么吗？”感觉到小狻猊的反应有趣，穆麟竟然转头问了身边的狻猊。

狻猊先了愣了一下，紧接着一副高傲地样子回道：“我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是看出来了！”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听到了狻猊的回答，叶荆沐很是激动地问道。

“我给忘了。”狻猊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说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慕菲絮最先开口：“我觉得你不是忘了，是没看出来。”

被大家质疑，狻猊的脸硬是没红，继续辩解道：“我确实是忘记了，当时想着回去了跟踪林汜曦查查看，这不确实是忘记了嘛！”

大家都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就连一向最为淡定，一直跟个面瘫似的沈沇沨都没忍住。

随着两族使者团离开了交界处，这片区域变得安静了起来。可也过不了两日，这里又会变得比如今还要热闹。虽然洽谈成功，两族之间暂时和平，可交界处总会起些摩擦，几乎从未安宁过。

一番赶路，终于是回到了族中。小狻猊和林汜曦告别之后，拉着小荆沐就离开了，边走还边嚷嚷着累死了之类的话。大家突然明白了，狻猊为什么会忘记了想要跟踪林汜曦的打算了。

“我那时年纪还小，体力自然差了！”突然又被大家看着，狻猊立即如同炸毛似的吼道。

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笑笑，并未和狻猊争执什么。

等和所有人分别，林汜曦回到了自己单独居住的地方后，只是换了身衣服，便又重新出门了。之前听到了翎潸传音的众人，都知晓林汜曦此番是要前往与翎潸的初见之地了。

那片变成了沙漠的草原，林汜曦不知去了多少次了，每去一次都是黯然神伤而回。这一次，虽然心情忐忑，可明显可以看出，林汜曦的情绪比以往要好上不少。

到了地方，原以为会是一片沙漠，不曾想见到的却是一片草原。风轻轻吹过，青草如同海浪一般流动，还有一阵青草香气和花香气蔓延。草中还夹杂着花，时不时的还能看见蝴蝶在期间飞舞。如果不曾见过曾经的沙漠，只会认为这里很美罢了。可见过了曾经沙漠的大家，竟真的有种置身在天堂的感觉。

见到草原恢复，林汜曦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一些。可缓缓地走过草原，林汜曦的心却是越来越忐忑。原本可以极快飞越而过的草原，林汜曦却一步步地行走着，而且每一步都极慢。仿佛每走一步，都在回忆着什么一般。

跟在林汜曦的身后，大家也都缓慢地行走了。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旧还是茫茫草原，距离湖泊处还有很远。

“我有种感觉，总觉得他这么一步步地走到湖泊时，时间就会回到他们初见之时，一切都未曾改变过。”走着走着，谢偲雅突然出声。

“可却只是感觉罢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被抹去。”而这时，却有人出声打击。

有几人不禁叹息，之后便无人再说话，跟着林汜曦缓步走在一片茫茫草原中，仿佛时间都被静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过了百年之久，林汜曦终于是走到了湖泊边。原本变得浑浊污臭的黑水变回了清澈蔚蓝的湖水，水中的鱼儿在悠闲地游弋着。湖边，本枯萎腐朽的树木也重生茂盛如往昔，一切都是曾经美好的样子。

带着曾经的回忆，林汜曦走到了初来此地时靠过的那棵树下，坐在那里看着平静的湖水，等待着翎潸的到来。

就这样等着等着，平静的湖水突然起了涟漪，像是有石头扔进水中一般，可又看不见石头的踪影。一个涟漪，两个涟漪，三个涟漪……渐渐地变成了十来个涟漪圈，湖水不再平静，有暗波浮动。

突然地，湖水冲天而起，冰蓝色的身影在水柱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林汜曦眼瞳收缩，死死地盯住这抹身影，怕只是一个眨眼，身影便消失在眼前了。

水柱散去，翎潸化作的美人鱼出现在水面之上，一如初见之时，翎潸笑着游到了湖边。

“你为什么要用石头扔我？”看着林汜曦，翎潸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问道。

林汜曦起身走到翎潸面前，看着她变回了冰蓝色的眼瞳，却是不禁红了眼眶：“因为我想你了。”

只是一句话，翎潸的眼中便有泪水滑落，泪珠离开眼眶之时便化作珍珠掉落湖中；只是一句话，翎潸便无法再如初见时那般俏皮可人，浑身都带着灵气；只是一句话，便将所有回忆都拉回了现实，让人知晓，他们已不再是初见了。

翎潸的鱼尾消失，化作了人形出现在岸上，还是和初见时一样的冰蓝长裙，却再也回不到初见了。

“我已化为人形，不再是鱼；我也能离开水和你去草原玩，不用再回到水中；如今我与你变得相同了，你可会喜欢我了？”翎潸看着林汜曦的眼睛，手也拉住了他的双手，语气温柔地问道。

一旁，谢偲雅紧紧地握住了沫紫涵的胳膊，一脸紧张地盯着林汜曦，一副很是期待着答案的模样。想要说话，却又怕会破坏了如今的气氛，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原本在大家以为会是很快就能回答的问题，可林汜曦却出乎意料之外地沉默了。对于翎潸的这个问题，他竟然会没有回答。

从林汜曦和翎潸分离之后的百年时间来看，所有旁观者都认为，林汜曦是喜欢，甚至是爱着翎潸的。对于这个根本就不需要想就有答案的问题，大家不清楚，为什么林汜曦却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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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林汜曦如此反应，翎潸松开了拉着林汜曦的双手，不禁后退了两步，神情失望：“百年之前，我说喜欢你，你沉默；百年之后，我问是否喜欢我，你依旧是沉默。若无感情，为何百年内你会多次前来此处？若无感情，你为何要应我此次之约？可若有感情，为何两次相问，我得到的都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