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阴谋的背后
第152章阴谋的背后月冷风凄，树影摇曳好似来自地狱的黑白无常，宫灯下勾勒出长长短短明灭不定的粗线条，仿佛来自地狱的手，寂静的庭院，除去了风萧萧，枝条上有凝结的冰晶坠落，“啪”地一声陷进雪里，这几日天气似乎暖和了些，所以没有新的雪花将庭院里的污浊掩盖！树影偏过，雪地上绽放了一地红梅，这是文人悲剧式的的比喻，事实上，那耀眼的嫣红原是人身上流下的热血，眼力好些的甚至可以在墙角寻回三两节人的手指，再看那阴森的黑漆门前挂着的通红灯笼，将门楼上的匾额映照得分外显目——训刑司，你便知晓这里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所在！
这时已是子夜，门前却出现了两个漆黑的身影，其中一个矮胖的上前，把门哌得乒乓作响，尖着嗓子喊道：“开门！快些开门！”
值夜的太监正自喝酒，听到外面传来拍门声，不由嘟囔道：“这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然而就中却有一个见过好些世面的，听到那喊门的声音，脸色立刻变了：“快，这是王公公到了！”
“哪个王公公？……吃酒……这宫里姓王的……”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宫里姓王的公公虽多，但能让人闻声色变的只有一位！
“快，还愣着干什么，若是上面怪罪下来，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跌跌撞撞地拔了门闩，明灭的灯光下掩映着两个人影，也不言语，手中的明黄牌子一伸，开门的吓得腿都软了，跪下磕头不迭！
“贤贵妃囚于何处，速速带路！”
“是！陛下，这边请！”
贤贵妃坐在一堆稻草上，妆容并无少变，只是头上簪环尽去，想来都用作打点训刑司上下人等了！因为陛下并未下明旨审讯，兼之顾及李氏权势，戚贵妃并未受任何皮肉之苦，然而从明堂跌入地狱，自贵妃而成阶囚，更听了、见了训刑司的严刑拷打，戚贵妃再有见识，到了此刻也未免彷徨！
“爱妃好气度！”
贤贵妃愕然抬头，明灭的灯光下，她看见当今皇帝——她的夫君凝眸含笑望着自己——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如既往让人沉醉……
“臣妾参见吾皇万岁！”
“爱妃请起！”
贤贵妃深深凝望皇帝，问道：“陛下，您来，是相信了臣妾呢还是来与臣妾告别！”
姬昭勾唇一笑，挑起她尖尖的下颌：“朕来，因为朕相信你！”然后看着她眼里的光华如同烟花绽放，就在那光华最为璀璨之时，姬昭眼里的笑意顿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冷冽：“且朕来与爱妃作别！”
“朕相信你！”？！
“朕来与爱妃作别！”？！
他的眼里没有欺骗，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真诚，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残忍！祖父曾经说过一个故事——有次围城之战，敌军抵抗不住，提出投诚，祖父同意了，却是为了将他们骗入峡谷，然后，生生将俘虏活埋！她当时并不觉得祖父这样做很残忍，然而，当自己体会到，她才知道，原来，从希望的高台跌落至绝望的深渊，是何等地痛彻心扉！
“为什么？”她望着他低声呢喃：“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您策划的对不对？为什么？”
“爱妃如此聪慧，应该早就想到了罢！？”
贤贵妃身子一震——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陛下，为什么？有臣妾在，李家永远不会反！您同样可以得到您想要的！”
姬昭逼近了些，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朕不会相信！因为，你太过聪慧！”
贤贵妃吓得退了几步，母亲曾说过：“女儿家不可太聪明，因为这天下终归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太过聪明会让男人不安！”
“这是借口！”贤贵妃撕心裂肺地喊道！
“或许！”姬昭微微笑了：“但这不是你必死的理由！”
“你对朕在乎的人做过什么，你心中有数！若你不是这般自作聪明，朕也不会吝啬一间宫室，你自可享受贵妃身份所带来的尊荣，百年身后，朕的妃陵很大，也必将有你一席之地！只可惜……你实在太聪明了！”
“你都知道！？”
他在乎的人只有一个——茜妃！
原来如此！
“朕是皇帝，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朕的眼睛！”姬昭走近一步：“你买通她身边侍女，对她下了‘寒霜’，继而借刀杀人，将她逼下山崖，差点让朕永远失去了她，你做了这些，难道还指望朕会让你活着么？”
贤贵妃的眼中闪过痛楚：“陛下，我会做这些，难道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成为站在您身边的女人，所以我必须这样做！”
“喜欢？！”姬昭冷嗤道：“朕相信，以卿之聪明，一定更喜欢后宫那个位置！若说这种喜欢，宫中所有的女人都喜欢朕，你亦不过其中之一！”
“那么茜妃呢？难道她不是喜欢那个位置？”
“昭，虽然你是帝王，我是妃子，但我这次既然跟你回宫，便是决定将此生托付于你，便是将你看做我的夫君”
“昭，我将你看做我此生的夫，亦请你将我看做你此生的妻！”
“昭，我是你的妻子，又不是那把椅子的妻子！”
……
她与她们是不同的，他一直知道，他甚至要费尽心力才能将她留住，他甚至担心，若没有那把椅子将她套牢，她很有可能再次逃出皇宫……
“她不会，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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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太不了解女人，您知不知道女人有一招叫‘欲擒故纵’，其实当一个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她的心里想的，是‘要’！”
贤贵妃见他脸上闪过黯然，微微一笑：“陛下，您今日到这里来，恐怕不是说这些的罢！？”
“当然！”姬昭眼里的裂痕转瞬即逝，他掏出一张纸：“画押罢！朕的人马上就要到李府去了！”
贤贵妃一目十行地看完，愕然望向皇帝：“因为丽妃之父伤了胞弟，臣妾气怒难当，遂决意向丽妃报复！？卓弟之事过去两月有余，现在提起，您就不怕天下耻笑？”
姬昭闻言一笑，说道：“你李家一向谋而后定，如谋害皇嗣这等谋逆之事，李家自然得好好谋划一番！若年前便已动手，那岂不是说李家空负盛名，后继无人了吗？”
贤贵妃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李家以武传家，却比文官更为小心谨慎，爹爹的书房里有一个大大的“稳”字，在世人的印象中，李家便是一个善于隐忍，善于谋划，绝不激进，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做，有把握的事也要确保安全才做！若李家一得知李卓受伤便把利剑指向丽妃，那便不是李家了，而到了此刻，李卓之事快被人淡忘，李家对丽妃举起复仇之剑便合情合理！
皇上将谋害皇嗣的罪名安在李家头上再不会有人怀疑！
“你派卓弟到燕地去是故意的？恐怕那夺妾之事也是陛下你一手策划的罢！？”贤贵妃脸色堪比白雪，身子如同风中落叶一般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