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正文_第140章第140章态度软化
约莫夜半的时候,守在床边的秦氏看到裘彩撷的眼皮掀了掀喜得又是烧水上饭菜又是嘱人请大夫,倒是把书房里的裘礼烨也惊动了出来。他好生将秦氏一顿安慰,这才随着大夫一道去看裘彩撷的情况。
更深露重的夜里,秦氏和裘子楠一大一小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裘礼烨见状未免心疼他二人,让二人先去休息此处由他看顾着。
秦氏说什么也不肯走,而裘子楠又是个打小就有自己主意的人,他想要跟就是裘礼烨也没有法子。
三人一道入内见裘彩撷已经睁开眼睛往外头瞧,屋子里点了烛火照得她面色还算好看,只是那一双粉/嫩的唇瓣已然干裂起皮,看起来就知道是遭了罪了。
大夫让裘彩撷伸手把了把脉搏,半晌道了声并无大碍,倒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小小年纪未免在精神上落下病根还是建议去往山清水秀之地调养一番为好。
裘礼烨默默点了头,大夫又开了几幅温和的方子配合着食补来调理她的外伤。
待裘礼烨送大夫出去的时候,秦氏和裘子楠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就这么乌溜溜地瞧着她,估摸着也是想说她几句但是奈何她也是遭了罪了,到嘴边的话便咽了下去。
瞧着这般明艳张扬的人这会儿和霜打过的茄子一般病恹恹的,两人心里都不好受。
“你刚醒来,娘给你去煮点儿粥喝吧,睡久了不能一下子吃得太顽固了。
”裘彩撷到底恢复了神志,被她娘这么一提越发觉得肚子饿,她摸了摸现下已经完全瘪下去的小肚子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不解道:“也是奇了,往日睡一下午醒来也没有这般饿过呢。
”秦氏见她幼稚的动作终于笑了笑,“你也是睡糊涂了,这哪里是一下午的事儿,从宫里将你带出来到现下你已经睡了两夜一日了,瞧这天色稍不注意又要给你睡到明日去了。
”“两日?”裘彩撷显然没料到这夜晚早已不是她出发去宫里的那一日,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她又问道,“那李梵音如何了?”秦氏这会儿已经准备起身入厨房了,不在意地回道:“哪个是李梵音?若是你的同窗的话你还是问问你阿爹的好。
”言罢,她的身影便从梦里消失唯有窗户上印出来一道纤细的人影往厨房的位置而去。
裘彩撷低头闷闷地想了一会儿,之前李梵音体力不支晕倒在她身上的重量仿佛还在,哪怕是睡梦中她都颇觉得喘不过气来。
鼻尖满是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李瑾的。
“阿姐,你莫怕,害了你那人已经死了。
现下他什么也做不了,你放松一些。
”裘子楠也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知道她目光凝滞好似带着惊恐之色,唯有那对裘彩撷下了毒手的李瑾才能叫她这般忌惮。
裘子楠心中未免愤恨,怨那日在国子监里头看到李瑾欺侮裘彩撷就应当告知阿爹提醒防备,也不至于叫她如此遭罪。
“李瑾死了吗?”“嗯,阿爹说是当场毙命。
他虽有心与阿姐同归于尽,阿爹却是事先想好了对策的,邀了格杀勿论的请示将人斩杀箭下。
”是了,其实后头她瞧见的清楚,十数只箭头穿过了他的脑门、眼眶、口鼻还有胸口,他五官不全的死去也算是还了魏冉那一对眼舌。
两人说话间,秦氏便取了粥来亲自为她吃了一些下去。
裘彩撷嘴唇干裂想吃也吃不下多少,就着汤汁灌了一些也尝不出个味道来。
不多时,裘礼烨送罢大夫回来,这才将秦氏和裘子楠二人说服回房先休息。
估摸着裘礼烨有话同自己说,是以虽然裘彩撷心下十分挂念李梵音的情况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等待对方先开口。
后者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思索了一番道:“我的意思是明日的监生考核今次便放弃罢,一来大夫提出你需要静养的意思我是认可的,历来身体健康才是最为重要的。
二来,你此番遭遇颇多,偏生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温习功课,这种事情往后机会多得是,咱们也不急于一时。
阿彩,你怎么看?”裘礼烨这么说的时候裘彩撷整颗心都是悬着的,幸亏他话末加上了一个问句显然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知道与裘礼烨最正确的沟通方法便是长驱直入,“我想去,阿爹。
我准备了这么久不愿意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放弃。
”对方不置可否,反倒是从裘彩撷的书案上取了几卷册子过来。
上头既没有题字也没有落款,干干净净得封页就像是新买的一般。
只是裘礼烨才翻开几页便看到里头琼勾玉划端正刚毅的字体,少不得十几载的苦练且瞧这笔锋观其人必定是个心性坚韧的。
他一早就猜到这册子的主人是谁,唯独在看到自家女儿神色一变的时候越发肯定了。
“他如此尽心竭力的助你,有时候我倒也瞧不出他究竟在图谋何事了。
对于我,他早已达到了目的,至于在你身上花/心思也无非是为了爱屋及乌罢了。
奈何做到这个程度!”裘彩撷自个儿没提,却听裘礼烨话里话外地说了起来,听他语气又奇怪又无可奈何,裘彩撷不由往好的方面想——或许他也是无碍的。
“阿爹,李梵音现下如何了?”裘礼烨一听哼了一声,“不知。
兴许没死,兴许离死也不远了。
”“啊?”裘彩撷一听当下便急了,“那他现下在何处?可是在宁王府里?不行!我得去瞧瞧他!”她心中约莫知道李梵音的情况不好,但是真的从旁人口中听说了又是另一回事。
好比自己觉得自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情况,叫别人说了那就是背后数落人!“哎,你且消停消停吧。
”裘礼烨对她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也是无解,伸手便将一跃而起的人扯了回来,“且看看现下是几更天,宁王府容得你进去便罢了,宫中岂能容你放肆?”裘彩撷一听这话明白了李梵音约莫是在宫里将养着,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裘礼烨,难得说了句软话:“阿爹,你别这般说话,你知道我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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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什么?难受那李梵音生死不明?”裘礼烨多少心下有气,他的女儿年方九岁,再过俩月也就堪堪十岁便糟了人惦记。
偏生这惦记的人还真有几把刷子,将这个不成器的女儿骗得心甘情愿跟着团团转。
裘彩撷垂下眼帘,“我知道他一开始兴许是有目的,不过他对我也着实太好。
我那些温习的册子都是他亲手写的,我的课业也都是他盯着。
你不知道他明里暗里帮过我多少回,我不知道能回馈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