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无敌

雨水还在下，不过已经从瓢泼渐渐变成了毛毛细雨。银术可狼狈的逃着，他怎么也不曾想到有着一万之数的女真铁骑竟然败了，满万不可敌的神话在在此刻崩碎，上一次跟柴安交手，还能说是依靠城墙，可这一次却是野外。

固然有着太多的因素，可结局却是残酷的。

冲锋中没能瓦解掉独立师的阵型，绕到侧翼反被连环马撕碎了无敌的信念，难道好起来的生活已让他们女真的弯刀生锈了吗？

他咬牙痛恨，掉转马头杀向了身后的追兵，弯刀砍落了十余骑，望着刀锋上的鲜艳，他的心又重新燃起无穷斗志，手中的弯刀并未生锈，依旧锋利。

他仰头大笑，一路杀将过去，聚拢了数十人赶向另一处被百骑连环马包围之地，那里有十几人被围住，借着房屋在做殊死搏斗。

“杀。”

银术可拍马而至，连环马动了起来，悍然冲掠。

“射。”

银术可突然改变方向带着连环马跑圈，举起手中弓一箭一个，片刻就射落十数人，而跟随他的女真人也奔行骑射，连环马上的兵将一时间死伤惨重，领头的领奖见势不妙立刻下令离开。

被围困在院中的金兵急忙出来，参见银术可并恭维一番，银术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笑道：“先前我们溃败，无非是南人借了天气的便利，如今雨水小了，我们的看家本领骑射仗之可轻易以少胜多。”

他的话以及方才的场面让原本溃败的散兵游勇重新振作精神，他们前番输得怨，往后不会输了。

“我们从最苦的地方杀出来，跟野兽抢过吃，跟人拼过命，跟黑山恶水挣过命，不要因为生活好一些就忘记了那些苦难，你们中有新兵也有老兵，都牢牢记住一句话，我们女真，天下无敌！”

雨水停了，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汴梁城外，方业跟来人交接了叛徒张孝纯，当初在战场上发现了这个赵国叛徒他就一路追赶，自己都不知道杀了多少敌人，眼看着就要跟丢，忽然金人的铁骑溃败，这才发现呼延灼的连环马奏效了。

一对一肯定不是对手，可连环马的好处就是讲阵型固定，并在推进的过程中摧枯拉朽地推平一切阻碍，最讲究的就是一往无前，曾经呼延灼的连环马远远做不到现在成果，而眼下每个人都怀揣无畏之心，才算将连环马的精髓发挥到极致，一战成名。

失去了金人铁骑的阻碍，方业径直追向张孝纯，而整个独立师又以他为箭头蛮横无比的掩杀过去，根本无人能救。

张孝纯就这么落在了他们的手里，被擒的张孝纯任由拷问却始终不曾开口，实在没法了派人回城，在雨停之时城里终于来了接应的人。

“人就交给你了，我们还有任务，距离正午已经不远，还要做最后一次搜捕，那么就在此分别吧。”

方业跟连安拱手告辞，随即招呼早已整装齐备的独立师启程。

“先生让人捎回来一句话。”方业突然开口。

独立师的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倾听，方业将柴安的原话复述：“我们是从千锤百炼中走出的军人，流过泪流过血，眼下势如累卵，保家卫国不再是口号，而是血液里流淌的骨气，金人不给我们活路，那么就握紧刀，杀出一条活路。”

“挣命的人，天下无敌！”

方业的声音落下，独立师死寂一片，可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钢刀，他们如山如铁是真正的男儿。

在一片早荒芜的村子，他们跟银术可意外遭遇，一群曾经挣过命跟一群正在挣命的人都为了心底的信念而怒吼出声。

金人为了证明他们依旧无敌，翻身上马挂刀摘弓，铁蹄震撼着地面推到了近前，一轮箭雨化作另一团乌云发出镝音飞落而下。

独立师最前面的千人举盾挡下，当放下盾牌时金人铁蹄已经到了近前，弯刀露出嗜血的光芒，他们并未停留，从军阵的缝隙间匆匆后撤，而方才他们举盾的地方留下一千体魄格外雄壮的锐士。

人数只有一千，每一个都赤裸上身，面对迎面而来的高速骑兵，他们握住了插在身前的巨刃刀柄。

秘密武器——陌刀。

冷兵器之王，被柴安从民间挖掘并打造出来，实则早已配备，但之前的战斗并适合使用，毕竟火器的功效远胜于它，但此番雨天作战，火药的制约太大，于是这种恐怖杀器终于派上了用场。

梁山库房之所以耗空，除却火药火器之外，陌刀占据了极大的原因。

赵七拔出陌刀，带出大片的土壤，他看着飞溅的土屑，嘴角露出兴奋的微笑，大声道：“拔刀。”

千人握紧刀柄齐吼拔出，金人的铁骑已经冲到了近前，可千名锐士神色不动，心如坚铁，这一刻双手持刀，巨大的刀刃朝着前方挥动。

刀光一闪而没，刀锋连人带马全部斩碎，鲜血顺着刀锋大蓬的喷洒，后面的战马又冲到，锐士再次挥刀，人马皆碎，无坚不摧。

金人心胆俱裂，从未想过真有步兵可跟他们正面抗衡，而且造成的杀伤力如此可怕，他们不怕死，可死得如此凄凉难免心头发寒。

银术可脸色铁青，嘶吼一声鼓舞士气，带人再次发起冲锋，荣耀的守卫爆发出应有战力，铁蹄轰鸣，天崩地裂。

最惨烈的厮杀在陌刀阵中纠缠撕扯又归于平静，陌刀手的杀伤力堪称恐怖，如同人命收割机一般，身前脚下倒下的人马尸体足有半腰之高，但每一次挥动所耗费的体力也不可估量。

高强度的战斗持续到一炷香，挥刀的威力在不断减弱，银术可发现敏锐发现机会，组织人手再次发动了冲击，这是第五次重组了，从未受过如此压制的金人开启了自杀式冲锋。

马匹被斩碎，人就扑入陌刀阵中，弯刀劈入了锐士的身躯，刀锋一扯，肠子涌了出来，可迎接的是横推的陌刀，身躯拦腰而断。

“破阵！”

银术可的弯刀斩杀了三个陌刀手，终于冲破了拦阻，陌刀阵被突破了。

“该死，堵上缺口。”赵七大喊一声，将自己的位子让给身后人，拖刀追赶银术可。

“不知死活。”

银术可突然调转马头，瞬息冲到近前，弯刀借助战马的冲势劈头斩落，赵七举刀架住，不想银术可弯刀一转，自下而上的撩向胸口。

陌刀威力是大，但笨重的缺陷丧失了灵活性，赵七眼睁睁看着刀锋落在自己的胸口，血丝正在迸溅。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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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巨震整个人被撞飞出去，落地后脑袋发懵，猛地甩了甩才恢复一些，急忙看向自己方才站立之地，只见吴辰撞开自己后迎上了银术可。

百炼钢刀劈开了弯刀，但下一刻弯刀出现在左臂腋下，随着一蓬鲜血的飚射，左臂飞了起来。

“啊……”

吴辰疼得跪倒在地，手中钢刀插在身前发出凄厉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