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在走往车站的路上,优弥就像是脑袋得了肠绞痛般的不停地说话,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引起不必要的涟漪。
地球或许是个愚蠢的存在吧?你没有这么想过吗?从夏天越过秋天来到冬天,然后明明是春天,正想着怎么热得要命的时候,偏偏就来个变天冷死人,地球到底想做什么啊?
天知道?
我说啊,高崎先生。我会想着就算一次也好,我想要被关进刮着风雪的山庄里,想要被卷入在那里发生的杀人事件之类的事。我想在这种时刻观察其他投宿客人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是千篇一律的制式反应,比说说变得歇斯底里、或是陷入恐慌之类的样子。我啊?要是我碰到这么有趣的事,一定是一个劲的乐在其中吧。
是吗?
静下心来想想,大部分的运动其实都很不可思议。例如足球。人类可以说是借着使用双手而得以进化动物;让人无法了解的是,人类却刻意制定了允许用脚来踢球的规则。到底有什么怨恨,要这样激烈地踢球啊?要是对球感同身受的话,一定会打从心底感到难过。
那你就继续心痛吧。
涵盖各种层面来说,我曾经想到一句最有力量的话,你想知道吗?那句话啊,就是人生不过是这样。其他的话,我还想到人有千百种这一句。你觉得哪个比较好?不管是哪一句,都可以拿来用在没有结论的争论中,作为最后一句强制结束议论,很好用对吧?
优弥是什么样的人?似乎早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就把他当成沾沾自喜的男人即可。
对自己还记得买票方法而感到安心的我,将纸钞放入售票机,买了可以搭三站的车票后,从验票口走了进去。
会停在这一站的只有每站都停的列车。这一站周围几乎都是住宅地,而本站乘客在中午过后的这段时间里看来是没什么需要办的事情,月台上只有我和优弥两人如此的冷清稀疏。当然,车内也和月台一样,空空如也。一节车厢内不超过十名乘客吧?再度确认了现在的时空,证明今天的确是平日的白天。一旦注意到这件事,就愈发觉得身穿制服坐在这里令人感觉不自在。
我在长排座椅的最尽头坐下来,优弥坐在我旁边。
人们为什么在挑座位ide时候,喜欢坐在两端呢?事实上,这主要是心理学上的因素作祟。
没提问也一直说个不停的家伙,以及问了什么也不回答的家伙,哪一种比较恶劣?我无视于嘴巴像是涂上油般,能是善辩的优弥,拿出快要开始变皱的资料。
一般来说有效利用移动时间的方法,不外乎想事情或是读文章。接下来,就来预习下个目的地的相关资料吧。重点归纳后,内容如下:
本来有栋楼高五层的出租大楼,现在没有了。据说有巨大的蜥蜴紧紧贴附在那栋大楼的墙壁上。看起来像是黑洞般漆黑,简直没有厚度。它绝对是某一种思念体。是说,能够依附在建筑物上的东西该是壁虎吧?听说是从那栋五楼建筑的顶楼开始延伸到二楼为止,所以说到它的全长,呃要是一楼算是三公尺高,差不多有十公尺吧?已经可以说它是个怪兽了吧?像是会出现的低预算的c级特效电影里面那种,叫做恐怖巨型大蜥蜴之类的剧情。
要是它能乖乖地紧贴附着不动,本次事件或许就会在大楼变成当地名胜之后了结,然而壁虎对自己只能待在那里好像不太满意。漆黑的身体完全嵌入墙壁内,大型肥虫类的形体陷没其中,再加上它像是在内部大闹特闹了一番,整栋大楼都被破坏了。
幸运的是,这个时期恰好因为不景气所以完全没人承租大楼,加上由于蜥蜴出现事件到大楼崩塌为止,之间隔了半个小时,死伤者人数为零,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倒是不晓得出租大楼的房东反应如何?这情况真能适用于损害保险吗?说明是大楼因为怪兽出现砰地一声打烂了,保险公司应该不会比照一般事故那样大方赔偿的。
然而,我心想:
不管是ufo也好、龙神也好、巨大蜥蜴也罢,究竟它们所为何来,我是一点也搞不懂。它们特地选在校外大规模出现,进行的却只是单纯的破坏工作。可以说昨天发生的独眼海胆事件或是今天的黑影死神事件,都来得比那些更麻烦。基本上,在学校里出现的那些思念体,如果不借由宫野或茉衣子等人的emp能力来进行意念的相互抵销,那么思念体永远都会永远持续存在着。弃之不顾将对学生们的精神或肉体造成不良的影响。在校内的事相比,我所看过这两个场所的异常现象,真的都仅止于异常现象,倒也可以说它的程度不过就是被害较为惨烈的自然灾害。由极端、局部性的发生情形来看,应该是算是更为良性的现象。
可能是因为许久未搭乘电车,春奈像初次远足心情雀跃的幼稚园生一样,紧紧贴着电车车窗。当然,那是我脑中的影像。与其说她残留着专注于持续隐藏身子的注意力,这感觉倒比较像是她忘了自己会被看见一般地入神地看着景色。
话说到此,我抬起头来对着优弥说道:
还有谁继续跟在后面吗?
有。在第三节车厢后方。要去打招呼吗?
不用了,要是被人家以为我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那也挺令人火大的。
干脆就这样搭到重点吧?刚好那附近有部我一直想看的电影正在上映。如果是这个时段一定有空位,想去看吗?
那点我也敬谢不敏,何苦这么悲惨,非得两个男人进电影院不可?
列车中对面的座位上,有一个身穿成套西装吱吱喳喳讲着行动电话的业务员;以及约莫是开始交往一个月左右的大学生情侣;还有一脸阴沉抱着职业介绍所的大信封,闭着眼睛的中年男子。
应该是因为我一直在国高中生集团内作息,所以即便只是这样看着不算特别的人们的生活样貌,也能感觉新奇有趣。果然是因为在这种地方好几年没出门,所以感受性才渐渐起了变化吧?
我再次审视了把异常状况当成理所当然来思考的危险性。例如宫野那本但若是失去他的能力在回到原来世界,他将会变得怎么样呢?等待着他的是喜抑或是悲?算了,那家伙喔,极有可能是什么都不想,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继续过他的生活,就算将他剥光丢到宇宙中,他应该也会一脸认真的继续用干布摩擦身体,做一些极其荒唐的事情,这样的他一定能在所有的世界里活得很好。
不知是不是净想些蠢事的缘故?在列车的单调摇晃,以及暖乎乎晴朗天气的加乘效果作用下,我的睡意渐渐被勾起。
优弥坐在半梦半醒间的我身边,仍然在说着什么样子。
思念体这种不可思议的意念力,会从我们的脑袋里涌出。
半睡半醒时被人拉住说话很让人困扰,但无奈我身上没有把耳朵关起来的机能。
所谓意念力即是人的意志力量。输入的东西无法就这样留置着。一定得将多余的东西输出才行。就像吃了食物,直到去厕所排泄后才算结束,不过意念可不能这样。
我连追问为什么都觉得麻烦。
有一些单纯到能让人一目了然的数值结果。在第一、第二学园出现的思念体数量与第三学园比较起来要少许多。那数量少到不足以拿来当成问题看待。当然,那两间学校的周边区域都没有发生社会标准外的异状。你想过这代表什么意义吗?
虽然觉得麻烦还是回答一下。
因为第三学园有什么问题是吧?
嗯,你答对了。那么,那个问题是什么呢?
我曾经听说,那里凝聚了比前面两个学校更多奇怪的家伙。
这个解答大约有五十分,我稚嫩给你部分的分数。呃,高崎先生。其实你已经注意到了喔?只有你装
作不知道而已吧?或者是你的下一是让自己没发现。
你在说什么啊?
你能够保证没有被精神波操纵吗?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被那个力量强大的传心术女孩、就是那个最喜欢玩弄人们脑袋的缟濑真琴施以精神波操纵的证据吧?!如果是她,应该可以边哼着歌边动手吧?
有必要找出没被精神控制的证据吗?我没有遭受精神控制的证据。这句话,不就是证据吗?
你的主观意识真是你自己的吗?为什么你会知道那并不是被某人植入的东西?现在你思考的事,真的是由你自己思考出来的吗?你所听到的我的声音,真的是从耳朵传入的声音吗?还是你的脑中凑巧产生的幻听?
事实真是那样的话,那我的妄想力还真强啊。
我为了反驳他的话而将眼睛张开。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起自己看到的景象。
座位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