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掌眼

近现代之前的画作，西方侧重写实，东方侧重写意，周浩然虽然欣赏不来头大身子小，形象扁平的人物画像，但对山水花鸟等景物画喜爱有加。不需要专门学习美术鉴赏，就能体会到那份幽远的意境，雅俗共赏。

纹路细腻，看起来像真品？

“店藏珍品，非买勿动。”

飘忽不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穿着马褂的精瘦小老头不知从哪里飘出，清咳提点。

周浩然讪讪地打消抚摸画卷的念头，牵起苏魅的手。

“咱们其他店铺看看，待会儿把这幅画买下来，回去想怎么看怎么看，把鸟摸没了都没关系。”

“你一定在说些不健康的东西。”

“是你想歪了。”

老头也不在乎两个小情侣光看不买的行为，拢着袖口，缩进柜台打瞌睡。

与清幽宁静的古玩店相比，外面就显得热闹许多。

整条街不止一家古玩店，道路两旁的无本买卖更多，犹如菜市场般喧闹，许多容貌气度各异的人席地铺开包袱斋，坐着小板凳吆喝叫卖各类古玩。

“古钱币袁大头，乾隆通宝五铢钱，价格公道，喜欢的藏友们都来看看！”

“正宗的羊脂玉材质，八大山人私章，恕不还价！”

这种是正经卖家，还有一些不走寻常路。

要么冷着一张脸，对卖品只句不提，坐等识货的藏家上门。

要么就明摆着告诉旁人，自己买的是假货。

“萧何月下追韩信，关云长千里走单骑，家传古画，无价之宝啊，只要998就能带回家！”

历史名人骑着凤凰牌自行车，很新鲜。

周浩然玩味地摸着下巴，这算不算吹牛？

系统没反应。

不算，应该是被判定成推销话术。

有点可惜。

其实叮了一声反而有点问题，奖励幅真品关公战秦琼？

周浩然气质非凡，苏魅青春亮丽，一对璧人与周围的淘客形成鲜明对比，很容易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没逛多远就被别有用心者盯上。

“小哥面生的紧，第一次来古玩一条街？”

“你在和我说话？”

“您刚从易爷的店里出来就注意到了。”

四十来岁中年男子，陪着笑脸拱手，眼睛眯缝成一条线，看起来贼眉鼠眼。

“能知道易爷的店，您一定是位行家，古玩一条街上的店铺鱼龙混杂，您要是不想浪费时间，不妨去我的摊位上看看，帮忙掌掌眼？”

掌眼，古玩行话，鉴赏真伪之意，也有开眼界的意思。

周浩然奇了，自己就这么像冤大头？

低头看看身上衣服的牌子。

嗯，纯棉卖出丝绸的价，溢价严重，买这衣服的自己可不是个不差钱的冤大头！

见周浩然还在犹豫，贼眉鼠眼赶紧抛饵，故作小心道。

“我藏着副古画，私人印信的落款是山阴徐文长，徐文长您知道吗？”

“与解缙，杨慎，并称明代三大才子的徐渭，徐文长？”

周浩然还没开口，苏魅便兴致勃勃地接话。

托半科普读物明朝那些事的影响，不少对历史不感兴趣的小姑娘，对明朝的知名人物也能说出一二。

“对，就是他，书画大家唐伯虎也不过是江南四大才子，徐渭是明代三大才子，比唐伯虎还厉害。”

贼眉鼠眼耍了个话术，徐渭比唐伯虎名气高不假，但艺术上的成就并不能相提并论，就好像世界首富再牛逼，在运动场上也跑不过一个省级运动员。

术业有专攻矣！

“小哥，您女朋友都感兴趣，怎么也得来我摊位上看看不是？不打紧，就在前头，走几步就到。”

骗子太热情，周浩然盛情难却，干脆配合贼眉鼠眼演戏，看他打算怎么坑自己，长长见识。

“柴家三兄弟又开始骗人了。”

周围小贩低语。

“嘘，你小声点，被柴老二听见了非得把你摊子掀了不可，他们有后台，还想在这里做生意就装作没看见。”

贼眉鼠眼引导两人穿过人群，来到一处支楞起来的包袱斋，一幅幅大小不一的画作挂在竹竿撑起来的细线上，地上放着口大箱子。

周围隐约空出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没人敢和他们做邻居。

贼眉鼠眼不停使眼色，招呼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壮硕青年。

“二弟，把咱压箱底的那副徐渭画卷拿出来，请这位小哥掌眼，看看是不是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