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神隐
“不可能！这不可能！”安德烈眼中流露出浓烈的不可置信神色，在黑炎出现的那一刻，即便站在巨龙头顶，他竟然也感受到了一种由衷的畏惧。仓皇之下，安德烈一咬嘴唇，一道六芒星的光茫从脚下浮现，随后，黑炎所化的天刃便已来到，和狂暴的巨龙对撞在一起。
“轰！”
滔天的气浪，伴随着撞击，如同炸弹一般爆发出来。
整个斗兽场的地面倾刻间瓦解，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而后周围镶刻的防护水晶在同一时刻亮起，但很快又在这冲击波中冥灭掉了。
灰尘弥漫，安德烈狂吐鲜血，直接从空中坠落而下，在他的手中，一柄银辉内敛的大剑横亘在胸前，随着他一起坠落。可即便是在空中，安德烈的双眼也充斥着难以抑制的惊骇。他，紧紧的盯着灰尘中的巨龙。
黑龙尼格霍德的骨翼不再动弹，如同雕塑般静止在了空中。浓烈的灰尘划过它的半边身子，盛烈的黄金瞳很快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黑炎的升起。
血肉的身体在黑炎的灼烧中飞快消失，只剩下骨架在支撑。
“a级异能？还是s级？这可是十世纪最强大的恶龙，站在金字塔尖的生物，即便千年过去，成为了生与死的存在，实力大减，但怎么可能会被一个人类秒杀！”安德烈看着巨龙的骨架有些抓狂，这样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他的认识，简直就像是……
恶魔！
“不，这不是异能，这已经超越了异能，你是……”安德烈转头死死的盯向程佳明，梦呓般念叨。
黑发狂舞，一张俊朗的面孔暴露在安德烈的视线中。
一圈圈的黑炎围绕着盘旋，程佳明站在黑炎中，神情冰冷，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在刚才的一击中，所有释放出的黑炎都被有意识的压缩成了一把剑，以右手为柄释放出去，正面击中了巨龙，也击溃了所有的风刃。
但代价也是巨大的，此时整个右手手臂都已经焦黑，就像是生生被火熏烤过一翻，伤痕累累。同时五脏六腑都发出哀呤，剧痛不已。
但程佳明就像是没有感受到这些疼痛一般，脸上始终都是平淡的表情。
“你说你的时代？”程佳明向前走了一步，一丝鲜血从嘴角溢现，但他却毫不在意，“但在我所知的过去历史中，从来没有所谓的巨龙，更没有安德烈·潘多拉贡这个人物。”
“别过来！”安德烈一声尖叫，把大剑握住，直直的对准了程佳明。相比蒋天奇手中的秘银匕首，眼前通体由秘银打造的大剑更为的耀眼，就像是托起了一个月亮。
“但你知道异能的存在，并且很清楚。”程佳明又往前走出一步，身体上一道裂横出现，就像是一只精致的瓷娃娃，正在破碎。但程佳明却对此毫不在意，越走越快，“真是费解。”
“我就是来自十世纪！我是十世纪最伟大的存在！我是最强大的骑士！别过来！别过来！！”
安德烈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程佳明，更加的惊恐起来，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发出嘶吼，努力的挥舞大剑。
“是吗？不过这都不重要。”脚步声停止，程佳明穿过了大剑光辉所组成的圆月，直直的站在了安德烈的面前。
秘银的光辉在这一刻仿佛对程佳明失去了作用，就连周围的空间都变的扭曲起来。
看着对方有些涣散的瞳孔，程佳明仅能动的左手抬起，伸向了对方眼眶，轻声道：“你的眼睛，不会变红吗？”
“不！”
安德烈感受到自己的上下眼皮被手指撑开，露出杏黄的眼球，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对方身上还在升腾的黑炎给了他一种绝对死亡的威胁，让他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栗，就像是……地狱。
“你果然，果然是这样的存在。”安德烈突然想到了什么，“只有无上的恶魔才有那样的眼睛，你是恶魔！”
“你知道恶魔？”程佳明加大了手指的力度，安德烈的眼眶慢慢破裂开来，鲜血流淌，眼球颤抖不停。
“我知道。”安德烈突然一咬牙，被撑开的眼球中一丝血红在弥漫，透着无比的邪恶，“为了成为你们这样的存在，我舍弃自身，不惜堕落骑士王的名讳，亲手把公主送进了巨龙的口中。更是逼疯了我的妻子，一名享誉盛名的芭蕾舞女，让痛苦和绝望蔓延。再加上如今这些乘客，我却还是不能成为和你们一样的存在。”
“恶魔制造悲伤，却也因悲伤而强大。”
零的这句话突然闪过程佳明的脑海，眼前安德烈的所作所为，显然正是模仿着恶魔。
“我不是恶魔，但我是要杀死恶魔的人。”程佳明看了安德烈一眼，左手撑着的手指处突然爆出一摊鲜血，安德烈怪叫一声，单手捂住眼睛后退，等到后退几步才发现，这大男孩的手指间，好像正夹着一个东西。
是自己的……眼睛？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紧接着从左眼传来，鲜血从捂住眼睛的指缝间溢出，安德烈痛苦且惊恐的用完好的另一只眼睛看着眼前这表情淡然，左手血淋淋的男孩。
杀死恶魔？疯了么！但这种从心底对生命的漠视，却比起恶魔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徳烈突然打了个冷战，多少年了，自己都没有过这样恐惧的感觉，即便最终和黑龙同归于尽。相比之前那展现出的伟岸力量，这样的平静更让人颤栗。
“一丝血红。”程佳明仔细凝视了一下手中属于安德烈的眼球，随后松手任其滚落，这才重新看向捂着眼睛，神情惊恐的安德烈，露出一丝微笑道：“你怕吗？”
“怪物！”安德烈看见这笑容后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大叫道：“你这个怪物。”
“可他们也很怕，但你却杀死了他们。”程佳明身体一顿，体外的黑炎一阵紊乱，弯下腰，捡起了安德烈遗失的大剑。
“你是否有为你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准备？”
“求求你，求求你。”安德烈突然跪了下来，连被挖去眼球的眼睛也没用手去捂，他双手俯地，不断磕头，“不要杀我，我已经死去了千年，不想再陷入永恒的黑暗，我会忏悔，我会改过，求你放过我，放我一条生路。”
“当然可以。”程佳明拖着大剑行走，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闻言的安德烈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见的却是一道银辉由上而下，斩向他的脖颈。
“到地狱去忏悔吧。”这时程佳明的轻笑声才进入安德烈的耳中。
“啊！”垂死之际，安德烈努力的尝试偏移身子，却还是被大剑击中，整个人如同块破布一般擦着地面飞驰了十几米，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咳咳。”
挥出一击的程佳明咳出大口的鲜血，整把秘银大剑也都黯淡了下来，在手掌中黑炎的灼烧下，“嘭”的一声爆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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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弱小啊。”程佳明抬起左手，上面细小的裂缝遍布，触目惊心，身体外的黑炎闪动了一下，连同那巨龙骨架上的黑炎都消失了。狂舞的黑发重新披散下来，一股股疲惫从大脑深处传来。
“结束了吗？”程佳明笑笑，看向远处，那被大剑斩中的“尸体”突然动了动，安德烈居然重新站了起来。
“您可真是不幸。”失去一只手臂，甚至脖颈处都被斩开的安德烈发出癫狂笑道，他看出了程佳明的山穷水尽，“堪比恶魔的人类，你或许忽略了一点，但我和巨龙一样，都是介于生与死的存在啊，除非被您那诡异的黑炎灼烧，不然我这样的人，除非斩下头颅，否则是不会真正死亡的。”
说着说着，安德烈被斩开的脖颈在愈合，断臂在生长，就连被挖去眼球的眼眶里面也有东西在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