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54章敌人的敌人，不是朋友，也会是最好的盟友

已是丑时一刻。静如山涧的七王府内，卫芫荽一人，依然处于辗转难眠的状态。

这种全世界都睡着了，只有她一个人独醒着的感觉，令卫芫荽的情绪，一时之间有些低迷。

一旁小床上的绿箩，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从嘴角流淌出来的口水，浸湿了枕巾。

面带笑容的她，不知是不是又在梦里，梦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卫芫荽温柔一笑，将她掉落的被子拾起来轻轻盖上，随即起身拿过桌上的青梅酒，悄悄地走了出去。

……

雨后的夜空，星星格外的明亮，整个七王府都处这片迷人星空的怀抱之中。

坐下树下独自饮酒的卫芫荽，此时竟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找夏水阳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将她送回二十二世纪。

只是，这二十二世纪是什么？

夏水阳一个古人会知道吗？当然不会。

那又谈何回去？

叹了一口气的卫芫荽，正失落地摇着头，竟听得围墙方向有动静传来。

这大半夜的，除了刺客上门，卫芫荽想不到还能有谁，会这般偷鸡摸狗。

望了一眼空无侍卫的院落，卫芫荽拎起酒壶，迅速朝着寝卧退去。

若是来刺杀她的，酒壶朝着对方一砸，也还是能多给自己争取几秒逃跑时间的。

……

从墙上一跃而下的曹姝妤，看着有些慌张的卫芫荽，冷笑道，“七王妃，也怕鬼？”

曹姝妤本就白皙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白的反光。犹如抹了厚厚一层白粉的女鬼。

若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够强，卫芫荽丝毫不怀疑，自己能被吓出心脏病来。

看清来人是曹姝妤后，卫芫荽这才将空了的酒壶缓缓放下。

确定寝卧当中的绿箩没醒后，卫芫荽抬手，指了指前方，“我为何怕鬼？人不是比鬼可怕多了吗？”

卫芫荽的话让曹姝妤想起曹兴腾。

曹兴腾与鬼哪个更可怕？

——曹兴腾。

鬼永远都是鬼，可人……却不一定永远都是人。

“没想到，这么晚了，太子妃竟然也睡不着。敢情大伙儿今晚都是被月亮偷走了睡意？”躺在摇椅上的卫芫荽，略带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芫荽阁仅剩的一壶青梅酒，已经被我喝光了。否则对影成四人，倒也挺浪漫。”

曹姝妤没有接话。

卫芫荽顿了顿，“说吧，何事？”

走过来的曹姝妤，自然地在卫芫荽旁边那把椅子上躺下，平静的回应道：“太子约了我明日在意蕴酒肆用午膳。”

曹姝妤的语气，有着前所未有的平和。

这……不是仇人了吗？

不止是卫芫荽，就连曹姝妤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们两人竟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敌人的敌人，能不能真的成为朋友不一定，但一定能是最好的盟友。

两人一旦有了共同的目标，这个目标就会将彼此紧紧地牵连在一起。

卫芫荽依然看着夜空，语气当中满是不可思议，“就这事？”

若仅为这事，曹姝妤大可不必亲自跑一趟。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本该处于深度睡眠，与周公相拥的时间节点。

曹姝妤转头，看着卫芫荽，一字一顿地说道：“曹兴腾必须死。眼下，这整个绥安，没有我爱的人，也没有爱我的人。而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

不等卫芫荽回应，曹姝妤继续补充道，“太子妃这个称谓，仅仅只是一个称谓罢了。太子对我没有感情，也不会有感情。他与曹兴腾都一样，不过是想在我身上，取他们各自所需罢了。”

曹姝妤的语气里满是失望。

但言语中的清醒，令卫芫荽感到——此人还是有救的。

“难道太子府和丞相府就没有想过强强联手，如此一来，绥安这江山，岂不是稳稳地落入你们的手？”颔首一笑的卫芫荽，望着曹姝妤的眼睛里，满是探寻之意。

曹姝妤摇了摇头，“天子只有一个，想成为天子的人却有无数个。不妨七王妃告诉我，如何联手？”

宴修若是没有拿捏住这一点，又怎么可能放心地让两府联姻？

卫芫荽当然知晓其中利害，她不过是想试探一番曹姝妤的立场。

显然，曹姝妤是哪一方都没有站，也哪一方都不会站的，“不过他们谁成为天子我都不在乎。我只关心，如何要曹兴腾的命。”

曹姝妤的目的，直接明了，卫芫荽若有所思地确认道：“只要能致曹兴腾于死地，你什么事都愿意做？”

“对！”回应卫芫荽这个问题的曹姝妤，口吻间一丝犹豫都没有。

她眼中的恨意，令卫芫荽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