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盘根错节

说白了，还是因为宁王失势，他才审时度势的跑到女帝这头，装作忠心耿耿的模样。见陈子衿仍旧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道：“你看那唐晨，以前不管女帝是何样，他都一样的辅佐，是何居心，就是想成为女帝身边的唯一人，来谋得金钱地位。”

他心内讽道：君主为君不端，本就应该在一旁提点进谏，而他们这群人却冠冕堂皇地扬言除掉昏庸的女帝，扬言为了江山社稷，可黎明百姓受苦的时候，他们又做了些什么。

陈子衿知道他爹已经魔怔了，出于孝道，他也不再多做辩解，只是安静的听着，任打任骂。

语罢，陈侍郎恶狠狠道：“你若非要执迷不悟，那你便去吧，为父绝不会在朝中帮持你，有什么恶果你自己扛着！可别说你是陈文的儿子。”

“儿子明白。”

陈侍郎怒气更盛一巴掌就要打到他脸上。

在厅外探看情况的陈夫人急忙冲出来拦道：“哪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又打又骂，儿子入朝为官还没站稳脚跟，怎能不帮持！若儿子哪里不对，小心引导就是，怎动不动就打上了。”

“都是你给惯的这犟脾气。”说罢，他便拂袖愤愤离开了。

陈夫人抱着他止不住的哭泣：“子衿，你别再和你父亲犟了，去给他服个软认个错，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嗯？”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母亲，时候不早了，快些去休息吧，儿子扶您回去。”

一切都渐渐步入了正轨，新人也都有条不紊地各自忙碌，每处唐晨都派了人仔细看着，每日来上报，好作为决定他们能够能否度过试用期的依据。

这日，陈子衿查着查着案，又来到了唐晨的府邸。

听到来禀，唐晨教唐宝练字手微微一顿：“他来做什么？”

“先好生招待着，我随后就过去。”

唐宝眨巴着眼睛，笑道：“大兄快些过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唐晨皮笑肉不笑道：“让他先好生等着，不急，大兄先看你练完之后页字再走。”

她撇撇嘴，继续低头写字。

“这出字的笔顺到底怎么写，连续教了你几日，怎么还不知道？”

“看来我对你太松了，还是要学堂里的先生拿着戒尺，你才会乖乖学。女学堂已经在筹办了，过些时日你就能去上学了，别急。”

家里请的几位老先生全被他给气走了，唐晨只好自己去教。

一说起上学堂，唐宝的嘴就瘪了，她知道自个儿又被威胁了。

“唐露，你在这看着，必须要把这几张纸都练完才能出去玩。你若是再敢包庇她，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宝坐在那乖乖写了一会儿，就泪眼朦胧的看着唐露：“二哥，我约了阿乐出来，眼瞅着时间就要到了，我不能言而无信。”

“诶呦，小可怜。”他揉了揉唐宝软和的头发。

唐宝的眼睛亮了亮，以为成了，于是放下笔，飞也似的要出门。

却不想自己的后脖子被提溜着：“诶诶诶，去哪，赶紧坐下来乖乖写。”

唐宝瞬间泄了气，没戏。

唐晨负手大步走来道：“陈少卿，今日怎么有空来唐府啊。”

陈子衿拱手道：“唐大人。”

“唐大人就不要打趣我了，下官是有不解之惑，想来请教大人一二。”

“说来听听。”

“下官已经查明，打死两位老人家儿子的凶手是……刑部尚书之子，朱潇，据查，他经常当街强抢民女，两位老人家经历的案件不是长安城的第一起，也不是最后一起。”

唐晨捻开扇子，文不对题道：“这夏天到了，天气越来越热，随便动一动就满头大汗，还有这知了，吵得人烦。”

“据你调查，总共有多少起？”

“起码有十起，或许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不敢说或不愿说出来的人。”

他摇了摇扇子，笑道：“你觉得这些都是朱潇一个人干的吗？”

“下官不敢断言，但或许还牵扯了其他的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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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敢在深挖吗？再往下挖一挖，腐烂的根或许就出来了，你若是害怕，就到这里了，本大人也不会再追究。”

地底下的根系缠绕板结，盘衡交错，若是要连根拔起，必然牵扯众多，到时他和他的家族也未必就能够独善其身。

虽说他现在急需要一个人帮他打压这些世家豪族，让他们也吃点苦头，收敛锋芒。

唐晨已经做好了结案的准备，毕竟能查到这一步，已经可以把朱潇抓起来了，换句话说，那两位老人家的案子也可以结了。

却不想陈子衿抬起头，目光坚毅地看着他：“大人，下官想继续查下去，想把这些埋在地底下的根都理顺了。”

“可这只是下官一厢情愿，下官实在疑惑，该不该往下继续查。”

唐晨不吭气，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反过来询问他：“你想继续查吗？”

“想。”

“就不怕引火烧身？到时你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怕是会更深。”

陈子衿无言地摇摇头，继续道：“孙兴也支持继续查下去。”

“你们不一样，他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可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没必要拿他的标准来强求自己，严格来说，你比他官儿大，他听你的。”

“大人不必担心下官，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既然下官身处这个位置，理应查清案件的真相，让坏人绳之以法，百姓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