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井底之蛙
林若楠缓步走到地铁站台上，她没有发动令纹。林若尘也是。这对多年不见的姐妹隔着一条地铁轨道互相看着对方，这些年她们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林若楠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孤狼，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懂得了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只可惜，她懂的太晚了。如果她早早的表达出自己对林若尘的感情，她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她的敌对面。
她不知道林若尘此时是怎么想的，或许并没有埋怨她吧？她只是想报复一下那个让她失望的姐姐吧？
“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林若尘眯眼笑，语气柔和。
“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很多年。”林若楠看着她，说，“若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目的？”
林若尘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就像过去的石板代理人一样，我就是石板的一个工具而已。”
“不，绝对不是。”林若楠坚定的说，“你从小就讨厌别人命令你做事，你绝对不会听一个已经失败了无数次的石板的命令。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对吗？”
“我该说不愧是我的亲姐姐吗？真的很了解我啊。”林若尘说，“我本来不该告诉你的，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想要跟我最亲的人去分享我所知道和要做的事情。”
林若楠没说话，等待着林若尘接着说下去。
“但是，姐姐，你答应我好吗？听完了我说的，你可以让我杀死吗？”林若尘的语气依旧那么柔和，语调没有半分起伏，仿佛杀掉自己的亲姐姐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像眨眼一样简单的事情。
林若楠一愣，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林若尘自顾自的说，“首先呢，我要跟你说清楚一件事，就是当初为什么我要离开你。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很讨厌你，甚至恨你，还有妈妈，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寒樱传给你。学生时代，我的成绩就一直比你好，而且我的人缘也不像你那么差，我不会整天板着一张脸对谁都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可到最后妈妈还是把寒樱给了你，我恨她，我要报复你们，于是石板选中了我来做它的这一代代理人，它所需要的就是我这种连亲人都敢去憎恨的人。”
林若楠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林若尘所说的这件事她倒是能猜出个大概，她的确是因为她们的妈妈没有将寒樱穿给她而出现那种反叛情绪的。而林若楠也理解她的这种心情。
林若尘属于那种从小优秀到大的女孩儿，要是换在普通的家庭，在所有人眼里，林若尘就是可能考上名牌大学的“别人家的孩子”。可到了最后，她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她那个面瘫脸姐姐却得到了名校通知书。
她之前长久以来的忍耐终于在那一刻爆发了。在那一刻，她决定，接受石板的意志，然后报复她的姐姐。
“成为石板的代理人后，它给我的令纹并不是终焉，而是一个相当普通的令纹。”林若尘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顿，然后哼笑一声，说，“难怪每次轮回中石板都会战败，就算它懂得操控伪令者又怎样？它永远不信任任何人。给我终焉令纹的是另一个人，他不属于这里。”
“他是谁？”林若楠突然开口问道。如果不是石板赐予林若尘终焉令纹，那这个所谓的“另一个人”是什么来历？他怎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令纹？
他的身份可能是解开这场战争之谜的关键。
“这个，就算你让我杀了你，我也不能让你知道。”林若尘笑着说，“我一边帮助石板创造伪令者，一边逼迫叶非让他加速成长。我的做法在石板看来只是杀掉七星的一种手段，它还巴不得我这样做呢。可它并不知道，叶非在压力下会成长的更快。这也是我将七星令纹交给他的原因。叶非不同于历代的七星，他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他是个很孤独的人，他的爱很少，并不如过去的七星令者那样博爱。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可以为了某个人拼上性命。他没兴趣做什么救世主，他只想做一个能保护身边的人的英雄就够了。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只有他，才能阻止最终秩序。”
“最终……秩序？”林若楠皱眉，她从来没听过这个名词。
“是的，最终秩序。那是个庞大的概念，当它降临时，除了叶非，没人可以阻止它。”林若尘说，“它强过任何一代的石板，无论是元素、空间还是时间，它的力量远远在它们之上。我要在最终秩序降临之前让叶非成长为完全的七星令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不是……要报复我吗？怎么会跟这种事情扯上关系？”
“行了，我亲爱的姐姐，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一个寒樱令者，一个我所嫉妒的人而已。我想杀你是我自己的事情。这和最终秩序没有关系。”林若尘说，“你们根本理解不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事实的真相会彻底颠覆你们对令纹战争的认知，所以我也不屑于告诉你们。我现在只能依靠石板的力量去完成我的计划，让叶非成长，那小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所做的事，是对的，还是错的？”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林若尘反问，“姐姐，你觉得你抢走我的寒樱是对的吗？你觉得让我背负一切骂名是对的吗？你觉得让我每天接受石板意志的侵蚀是对的吗？在你们眼里，一个疯子做的事，永远都是错的吧？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这个疯子，我有无数的机会杀了叶非，入侵学院、绑架肖澜、还有南野步的那场歌舞伎闹剧，我甚至可以在一瞬间把你们都杀死。但我没有那样做，你们真的就觉得只有你们做的事才是正义、才是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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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楠哑口无言。她没办法确定林若尘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令者、那号称守护人类的菲尼克斯学院，这些都是假的，他们所做的都是徒劳无功的，他们甚至连最终秩序是什么都不知道！它能毁灭人类？还是会将人类带向另一个国度？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姐姐，林若楠，你们只是一群井底之蛙，你们只能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事！以后那更大更可怕的灾难与你们无关吗？！”林若尘激动的大喊，她剧烈的喘息着，稍稍平复了一些后，她冷笑一声，说，“我真幼稚，竟然指望一群蝼蚁去懂我的想法，真是笑话。”
“我的确不懂，抱歉，若尘。”林若楠说。
“你不用道歉，反正……”林若尘脱掉风衣，走下站台，穿过轨道，走向林若楠，“你也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