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繁华皆若空
第165章繁华皆若空阿九回过头来，看向下面的人群。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背也挺不直，拄着一根拐杖。
“你是谁？胆敢胡言乱语！”
乞丐抬起头，满脸皱纹如老树皮一般的脸从斗篷里露出来，一只眼睛还是瞎的。
人群里立刻爆发了一串叫嚷声。
“这么美的夫人不是狐族圣女，难道你是？”
“哪里来的脏老太婆，快把她扔出去。”
有人推搡着她，乞丐伸出拐杖阻挡，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被推搡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她挣扎着抬起头，脸上全是泥土，看起来更加丑陋恶心，周围人发出嫌弃鄙夷的声音。
“我才是圣女，我才是……”女乞丐发出呼喊，可她的声音立刻被其他的声音掩盖了一
“打死她！肮脏的乞丐！”有些暴戾的妖怪开始对她拳打脚踢，她的嘴里吐出一口口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听我解释，为什么你们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女乞丐的指甲陷入泥土中，仿佛在发泄她心中的恨。
“谁会听你这么肮脏的乞丐的话，夫人的美貌就在眼前，你呢？丑陋至极的人乞丐，你用什么证明？”
旁边又有妖怪道：“跟她废什么话，一看就是来骗吃骗喝不成发疯的！打死了扔出去，脏成这样狗都不吃！”
女乞丐趴在地上，背上承受着无数拳打脚踢，双手在泥土里乱抓着：“为什么你们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你们看不到内心吗？！皮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阿九，让他们住手，这样下去要打死她了！”古宸道。
“她要揭露我的身份呀！让她继续活着，不是坏了我的计划。”阿九不依。
“看她的样子好像知道些什么，这个乞丐该不是真的是你们失踪的圣女吧？”
“呸！我族圣女是青丘国最美的女狐狸，样子就像我现在变的这样，又青春又美貌，怎么可能是个老妇？”
古宸摇头：“别任性了，你还是先让他们住手，审问过了才知道真相。黑山大魔王现在醉得跟烂泥似的，她说什么也听不见。我们把她关起来，等会再审问。”
“也好。”阿九看了黑山大魔王一眼，他两只眼睛紧紧闭着，瘫软如泥，看样子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住手，都别打了！”阿九高声道。
围着女乞丐拳打脚踢的妖怪们慢慢住手，散开来：“夫人，这个老巫婆说您的坏话，让我帮你把她的舌头割下来。”
一个长得像鳄鱼的妖怪从怀里掏出把匕首，一只手捏住女乞丐的下巴，另一只手就要用匕首去挖她的舌头。
“不不！呜呜我……”女乞丐拼命摇头躲避，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
“我说了，放开她！”阿九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看到血光。”
鳄鱼怪放开了手，那女乞丐跌落一旁，大口地喘着粗气，边哭边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什么也没说！我错了！”
“夫人！她认错了！她承认刚才在污蔑您了！”
“哼……”阿九表面平静，内心却有些奇怪，这乞丐到底是谁？
一旁伸出不知是谁的一只脚，又踹了女奇怪几脚：“让你污蔑夫人，说谎精！”
“不—我错了，我悔悟了，师父，我错了！我懂了，我真的悔过了——”女乞丐发出一声高喊！
一袭无暇白衣缓缓从天而降，围着女乞丐的众妖被一阵看不见的气劲驱散开来。白巾白衣，面容清俊，众妖从未见过一个气质如此干净的仙人。他缓缓地落下，扶起地上的女乞丐，拨开她脸上的乱发，伸出洁白如雪的衣袖擦着她脸上的血痕和泥土。
女乞丐被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嘴里乌黑一片不知是泥土还是淤血，此刻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仅剩的浑浊成一片的一只眼睛里出现了白衣男子的景象，她抖地伸出干枯如柴的手，用混浊不清的声音呜咽：“师……”
白衣男子不顾众人的目光，竟然低下头去嘴对嘴地为乞丐渡气，围观的众人全部秉住了呼吸！！！
“天呐！他是不怕脏吗？我从来不洗澡的都不敢！”
“难不成这帅哥也是个瞎子？天啊太可惜了！”
周围人的惊讶之语丝毫没有影响这个白衣男子为乞丐渡气，在他的眼里，肮脏不堪满嘴污秽的乞丐似乎与一块石头、一根木头没有区别，天地万物在他的身旁仿佛都是过眼云烟，“不惹尘埃”这四个字好像就是在形容他。
混乱不堪、酒池肉林的黑山大宅里此刻寂静一片，所有人都秉住了呼吸，像看怪物般地看着人群中间的这个白衣男子，好像被他出尘的气场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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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乞丐的气息终于恢复了正常，白衣男子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情。
不远处的阿九目瞪口呆。
古宸和颜小乔更是一言不发！
女乞丐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声泪俱下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了？”被她叫做师父的白衣男子问道。
师父？这人是她师父？！这么干净的师父为什么会有这么污秽的徒弟？！所有人心里都冒出这个问题。
“真的知道了。”女乞丐回答。
白衣男子扭头看了看远处台阶上的阿九：“那个人用了你的相貌，占有了本该属于你的享受，你不恨不怨？不想夺回来？”
“不想……也不再想了……”女乞丐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师父我知道错了，我愿跟你回去重新修炼，从此再不贪恋世间的繁华……”
白衣男子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这一笑仿佛冰川融化、雪后初阳，看得人心头都暖起来。
“好，我这就带你回去。”他伸出双手，抱起女乞丐，雪白纱衣笼罩住了斑驳的黑色残躯。他眼里似乎只有怀中这个认错回家的弟子，留下众人，飞身离去。
看着消失的两人，古宸叹了口气：“哎，我就说他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