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相逢在梦中
第106章相逢在梦中
古宸拉着颜小乔的手往乌衣巷里走，街道还是那条街道，只是老旧了许多，一股熟悉的热浪迎面扑来，颜小乔几乎要落泪。一直到了小院的门口……门是干净整齐的两扇木门，贴的桃符也是整齐的。
“你被碧霞仙子带走后，采儿一直帮你打理院子，上次我来的时候，她还带着孙女住在这里。”古宸解释道。
颜小乔鼓起莫大的勇气敲了敲门，等了半天里面却没人应。
她疑惑地看着古宸，古宸道：“难道都出去了？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回自己家不走正门翻墙总不算违法吧……两人翻过墙落在院子里，颜小乔一眼就看到那颗大树，当年的小枣树已经长成了大树。院子里的摆设、几间屋舍都跟过去一模一样，看来采儿真用心打理得很好。在阴都时她看到北阴鬼王做的那个“假院子”，虽然外观模仿得一模一样，但气味氛围总归是不对的，缺少了故土那深入骨髓的气息。
推开门，屋子里一应具全、整整齐齐，一摸桌子几乎没有灰尘，看来住在这里的人离开不会超过两天。
“人都去哪了？”颜小乔问。
古宸摇摇头，也是不解，几间屋子里都黑灯瞎火的，没有半个人影。两人又回到院子里，站在大树下，月光从枝叶缝里洒落下来。
颜小乔忽然道：“古大哥，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我是什么样子吗？”
古宸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怎么会不记得，你还是个少年打扮的样子，扎着个松散的辫子，脸白白的，眼睛像小鹿一样又可怜又可爱。
颜小乔撇嘴：“什么小鹿……我先以为撞见鬼了，吓得半死！”
古宸“不要脸”地凑过来：“有这么好看的鬼吗？我哪里有半点像鬼了……”
“主要是那夜的气氛太诡异了！三更半夜的，你一身白衣飘飘，站在老树底下吹箫，我白天才刚听完巷子口李奶奶的鬼故事，晚上看到你吓得我魂都没了。”
“笨小乔！”古宸伸出手指习惯性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颜小乔推开他：“最可气的是，你还捉弄我！说什么让我许愿，我还真的诚心祈愿……”
古宸笑道：“我也没说谎呀，我本来就是神仙，只不过没那么多神力可以施展法术了而已。”
“那你也别乱答应人家的许愿呀……”
古宸想起一开始以为颜小乔是男的，差点把采儿和她配对的事，也是有点“老脸惭愧”，不过不是幸好弥补了自己这个候选人么。
“你看我还是挺灵验的嘛，送给你一个这么死心塌地的人。”古宸“厚颜无耻”地指着自己。
颜小乔跟他边怀旧边打闹了几句，忽然眼睛一亮：“我们应该拜访下邻居，先去采儿家看看。”
与此同时，在采儿家里，儿子、女儿、媳妇、女婿、孙子孙女围在床前，静静守候着采儿最后的时光。
“奶奶病了许久，这两日突然好了，怎么还要搬回来住呢？路上摔了怎么办？”孙女问自己的娘。
“嘘！”媳妇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示意她小声些，自己又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在孙女耳边道，“你奶奶这是回光返照，就要不行啦……”
她声音说得极轻，但还是传到了床上年老的采儿耳朵里。
“嗯……”采儿哼了一声。
众人都围了上来，儿子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娘，你是不是想说话？”
“出去……”采儿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什么？”儿子一愣，“母亲，你说什么？能大些声吗？”
“你们……都出去……小乔要来看我了……”
“娘，你又在胡说了，那个小乔你念叨了几十年，她失踪这么久了，哪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看你呢，除非……”儿子缩回了后半句，都说濒死之前会看到已死去的最惦记的人来接自己，难道那颜小乔要来接母亲了？”他背后有些发凉，回头看了其他人一眼。
“要不……我们就听老太太的，先出去外面堂屋一会儿，等会再进来？”媳妇儿问。
儿子回头看了看母亲，与众人商议先出去。他帮老太太拢了拢被子：“娘，我们就出去一会，您休息一下，好了叫我们。”
“好……”采儿似乎还很清醒。
众人对望了一眼，陆续走出了门去，又轻轻把老太太的房门关上。
采儿知道自己的阳寿就要尽了，自己一生姻缘美满、儿孙满堂，儿女送终已经别无遗憾了。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挎着花篮挽着颜小乔的手，两个人开开心心地走在河岸边。
“采儿，花没有卖完，你回去会不会挨骂？”
“不怕不怕，我们再玩一会，等会把花都卖给那个斗笠笨书生，哈哈！”
两人边走边笑，采儿被人撞了一下，再抬起头来，却不见了颜小乔的踪影。
6◇9◇书◇吧
“小乔！小乔！你去哪了？”采儿边找边焦急地喊。
“来了，我来了……”躺在床上满头银发的采儿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恍如隔世温柔如春风的声音。
“小乔？是小乔！你终于来了！你终于回来了……”采儿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又激动又兴奋。
“嗯……我走得太久了，我们太久没见了……”颜小乔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柔柔的。她的手轻轻抚过采儿苍老的手指，采儿恍惚中睁开了眼睛。
明媚的春光下，温柔的柳树旁，颜小乔笑颜如花站在春风里。
“采儿！”
“小乔？！你回来啦！你还是那么年轻！一点也没变！”
“是，我回来了。你也没有变呀！”
“我也没变？”采儿摸摸自己的脸，滑滑的。又看看自己的手，十根芊芊玉指分明是年轻人的手！“我也变年轻了？！”
“是呀！”颜小乔微笑着拉住她，两个小姑娘手拉手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就像她们小时候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