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神之俯瞰

妖怪扫了一眼带血的手，扛着大棒离开。“等等！”埋在泥土中的魏浪发出微弱的声音，他慢慢挣扎着从泥土中爬出来。

妖怪回过头，冷笑道：“挺顽强，可惜只会让你受更多的苦。何不放弃呢？”

“这是个考验对吗？”魏浪慢慢站起来。

“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去死呢？你只是个凡人，在神的力量面前你与蝼蚁无异。”

魏浪道：“你不是妖怪，你是红线中月老的意识对吗？”

“何以见得？”

“因为只有设定好的套路，才总会在最后关头大打一场。”

“就算你猜对了，但过不了这关你一样会终结。魏浪，你比从前的我弱多了。”

“不，有一样我比你强。”魏浪挺起身体，鲜血流满全身。

“是什么？”

“孟婆说到她和你的故事时，我问她：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呢？”

“那又如何？你是个凡人，你经历过什么？你凭什么反抗？”

“我小的时候……”魏浪沉声道：“爸爸带我参观一个博物馆，看到一些骸骨，爸爸说，那是奴隶的骨头，他们为奴隶主殉葬而死。我问：为什么他们愿意死？为什么当时他们不反抗？”

他长吸一口气，继续道：“爸爸说，反抗是需要勇气的。这世上的不公平一直存在，所以你要记住，遇到困难一定要反抗。不然有一天，后人会指着你的骸骨问：为什么当时他不反抗呢？”

妖怪沉默了。

魏浪举起双拳，一只拳头燃起烈火，另一只凝起坚冰，“你问我一个凡人凭什么，就凭……我想活下去！”

他冲天而起，这一刻魔力与神力在体内完成交融，烈火与坚冰相撞，在他周身化为一团蓝光，他如一道蓝色闪电，冲向妖怪，一拳击中额头。

轰隆巨响，妖怪粉碎了，化作无数尘埃，魏浪缓缓落地，一种从没有过的光彩掠过他的面庞，周身力量汹涌，气浪激荡得红线都飘飞起来。

尘埃落定，再次露出那团光，他看到在白光中有一个笑吟吟的老头。

“月老？”他看不清月老的样子，他全身都笼在光芒中，但能感觉是一个和气的老人。

“魏浪，你成功了。”月老声音充满慈祥。

魏浪问：“月老，红线真的是好的神器吗？”

月老沉默了一会，道：“我在神界不断听到难成眷属的有情人的祈求，我创造了红线，想给有情人以希望，却不曾想，它变成一件武器。所以，我很久没用过它了。”

“为什么它会成为武器？是因为其中的因果力吗？”

月老轻轻点头，“种好因未必得好果，牵了红线的有情人未必就能幸福，只因人心易变，曾经的山盟海誓敌不过时间，人们自己要分分合合，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你为什么要把它交给我？就因为这场代理人之战吗？”

“不是我，是红线自己选择了你。我老了，对世事无能为力，但不放心把世情交给那个调皮小孩，抛下红线到凡间是一次尝试，也许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

“我要怎么才能掌握因果力？”

“红线成就过许多人，也困挠过许多人。对被困挠的人来说，红线是种诅咒，因果力就是为解除这种诅咒而生的，这种力量不是来自神器，而是来自人心……”

白光渐渐消失，月老身影渐去渐远。

“别走，我还有很多问题！”他追上几步，但白光彻底消失，只见满地红线飞腾起来，化作一片血海向他扑来，他只觉眼前一花，从梦境中苏醒。

与此同时，红茧外的丁媚和丁鹤看到红茧震动起来，并且不断膨胀着。

“看来他熬过来了。”丁鹤对丁媚道：“别告诉他我来过。”

他拂尘一甩，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义父！”丁媚还没来得及大叫，只听轰的一声，红茧炸开了，强大的气浪冲得她跌出屋外，连钢铸的墙壁都冲得凹下去。

丁媚站起来，看到一身鲜血的魏浪趴在地上不断咳嗽，最后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池子中，池子中的液体像牛奶一样浸泡他全身，十分温润舒适。

“别动。”丁媚坐在池边，“你伤很重，这是修复池，这些液体能修复你的身体。”

他长吁一口气，在池子中躺好。

“对不起，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差点把你害死，好在你熬过来了。”

魏浪只是淡淡一笑，这次经历生死边缘，让他内心豁达了许多，道：“我看到月老的元神了。”

“真的吗？他有指点你吗？”

“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应该是指点我新的升级方法。”

“什么方法？”

“下一级开启要500w功德，显然靠给人牵红线很难达到，月老的意思是要我解开红线。”

“什么意思？”

“说是一些曾经被红线绑在一起的人相互间不再有感情了，红线反而成了一种诅咒，帮他们解开红线是更大的功德。他还说，因果力来自人心。”

丁媚摇头，“听不太明白。”

“如果把月老比作一个搞婚介的，从前任务是帮人结婚，现在的任务是帮人离婚。”

“离婚也归月老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