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0章永恒死亡
第1740章永恒死亡
此时,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越往深处,变化就越夸张。
在左边,曾经蓬勃搏动的碳基深渊,如今大面积地陷入了暗淡与僵死。
原本暗红湿润的血肉组织,变成了干瘪、发黑的坏死状态,如同暴露在真空中的巨兽内脏,布满了褶皱和龟裂。
那些奔涌着磷光液体的血管网络,大多已经断裂、枯萎,像枯藤般缠绕在僵死的肉壁上。仅有少数区域还残留着微弱的、不规律的抽搐,仿佛垂死前的神经反射。
巨大的器官肉团如同腐烂的果实般坍陷下去,表面覆盖着一层灰败的、类似真菌的菌膜。空气中那股浓烈的生命气息,已被一种混杂着腐败恶臭和尘埃的死亡气息所取代。
这不是沉睡,而是生命系统全面崩溃后的坏死与寂静。
而右侧的信息地狱,同样失去了那令人目眩的狂暴地狱信息。
曾经连贯如霓虹瀑布的数据洪流,如今变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大片区域陷入了不祥的“黑屏”状态,如同宇宙背景般的纯粹黑暗,只有零星的电弧像垂死的萤火虫般偶尔划过。
仍在流动的数据光带变得极其不稳定,颜色黯淡,充满了杂乱的雪花和错误代码,它们像失去方向的幽灵,漫无目的地碰撞、消散。
那些闪烁的符号和图形破碎不堪,重复着无意义的碎片化循环。
原本高频的嗡鸣也化作了断断续续的、低沉的电涌哀鸣,仿佛服务器集群在彻底断电前最后的喘息。
这不是秩序的沉寂,而是系统逻辑全面崩坏后的混乱与虚无。
至于杜招娣,她沿着那道由坏死血肉和数据残骸冻结而成的巨大伤疤,向深渊深处走去。
她的步伐平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宁静。并非刻意彰显力量,而是她本身,已成为一种更高级、更绝对的秩序的化身。
而随着她的下行,其周身的气场开始演化;那并非能量爆发,而是规则的直接铺陈。
每一步,都带有不同的声音。
第一步,她身后的空间,星云般的微光悄然浮现,不是虚幻的投影,而是物理常数被重新编写,微观粒子在宏观尺度上演绎着创生与湮灭的优雅舞蹈。
第二步,巨构的几何轮廓开始在她气场中若隐若现,那并非任何已知的建筑,更像是星系旋臂的骨架、或是宇宙弦理论的具象化,一种支撑时空的基本纤维结构。
第三步,一种低沉的、并非通过空气传播的嗡鸣开始笼罩一切。
那不是声音,而是维度被抚平、物理定律得到强固时产生的“背景辐射”,是宇宙得以平稳运行的基石之声。
当她走到血肉深渊的最底层时,血肉深渊的蠕动彻底凝固,每一寸组织都失去了有机的弹性,如同被瞬间琉璃化,在星云微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矿物光泽。
而信息地狱沸腾的数据流则像暴露在绝对零度中,所有闪烁的符号魔鬼和破碎地狱都凝结成静止的苍白刻痕,继而如雾气般蒸发,融入了宇宙背景辐射的永恒嗡鸣里。
两者的界限在更高法则的覆盖下彻底模糊,共同坍缩成一片被绝对定义、再无任何异动的死寂。
而在这‘宇宙基底’之上,两个‘干死小虫子’被拍在底座上,只能依稀看出双方的样貌。
“地狱、血肉?”
杜招娣虽然口中带有一丝提问,但已经十分肯定,眼前这两位,就是血肉深渊文明的两位。
“饶命、饶命!小的愿意向您投降!”
被压成干尸的血老头哀呼惨叫,一点没有文明领袖的风范。
当然了,你不能从人类的道德来衡量对方,因为大部分天灾文明,都没有成熟的道德体系和伦理体系。
人家压根没有道德,你偏要从道德方面审判人家,这是一种无中生有的行为。
事实上,一般的天灾物种,连生存欲望都没有。
人家还有‘生存欲望’,从宇宙泛道德的角度,已经是很有‘道德’的一种行为。
“蠢货,别丢人现眼了!还嫌自己不够废物的么!”
另一个‘小虫子’愤怒的批驳。
它像一段被强行拼凑起来的数据幽灵。
干瘪佝偻的身躯由无数破碎闪烁的代码碎片勉强构成,轮廓不断扭曲、闪烁,仿佛信号不良。
她的“皮肤”是流动的乱码瀑布,隐约浮现出无数张痛苦嘶嚎的数字化人脸,又迅速湮灭。
她没有双脚,下半身是不断湮灭又重组的粗大数据流,如同扭曲的蛇尾,与整个信息地狱的背景噪音融为一体。
枯枝般的手指异常细长,由不断跳动的二进制光丝构成,所触及之处,空间都会泛起错误的涟漪。
而她的脸,是唯一清晰到令人恐惧的部分——一张布满电路般皱纹的老妇人面孔,双眼是两颗不断旋转的、吞噬一切数据的黑洞,没有嘴唇的嘴巴咧开一个固定的、像素化的狰狞笑容。
但此时,她不再是一个“活”的恐怖存在,而是化为了一个错误标本,一个被宇宙基本法则永久归档的逻辑错误实例,像琥珀里的昆虫,保持着形态,却彻底失去了所有内在的动能与意义。
哪怕是她身上不断溢出的飞升光芒,也宛如恒河流沙一般,来多少,流逝多少。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宇宙巨构的镇压之下,整片区域的底层规则被彻底修改,修改到拒绝飞升的层次。
任何跟飞升有关的能量、星系、机械,全部强制封禁。
如果不是这般,一个双属性的天灾文明,是不可能就这么被轻易的被覆灭的。
因为实在不行,人家还可以强制飞升啊!
人家一旦进入飞升模式,难道你还敢真的搅动这宇宙劫数?不要命了?
事实上,哪怕天灾文明的内战,除非情况特殊,在经年累月的摩擦中,被找到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