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梦魇

我无所谓喝什么:“就咖啡吧。”

沈星回给我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我喝了一口，他倒的粉末太多，用的又是温水，咖啡没泡开，全都在杯底沉淀下来。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睡觉吗？”

沈星回眨了眨眼睛，昏暗的环境里，他玻璃球似的湛蓝眼睛也像是蒙了灰尘。

“是的。”

“你很累吗？你看起来脸色很差。”

“有吗？还好吧。”

一问一答，我觉得自己跟沈星回的对话充满人机味。我索性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看他最近都吃了什么。

冰箱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瓶饮料。

“沈星回，你晚饭吃什么?差不多到饭点了，要不咱们出去吃?”

他一手端着一杯温开水走到我身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慢慢替我关上冰箱门:“不用了，我现在不是很饿。”

距离近了，我看见他单薄的双唇惨白，毫无血色的同时甚至带着浅浅的青灰。

借着冰箱关上之前的冷光，我看见沈星回手背上盘桓着一道狰狞的伤疤。

“你受伤了？”

沈星回跟随我的视线看向他的手，他“哦”了一声，毫不介意地淡淡道:“一点小伤，不要紧。”

“怎么弄的？”我追问。

“被心傀咬了一口而已。”他轻描淡写地回答，用受伤的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心虚似的避开我的目光，“我有点困了，我先去睡一会儿。”

沈星回在暗戳戳示意我离开，但我还是不放心，潜意识里总坚持留下。

“我饿了，借你的厨房煮点东西吃可以吗？”我鼓起勇气提出留下的请求，“你先睡，我待会儿就走。”

沈星回皱眉，定定地望着我。

他似乎想拒绝，但他最终开口，还是向我妥协了:“好吧，搭档，你自便。冰箱里应该没什么食材了，如果你出门买记得也帮我带点......”

明明是很自然的一句话，但沈星回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迅速闭上嘴。

他露出后悔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那么说，他赌气一样地往懒人沙发上一躺，用毛毯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你怎么了？”我觉得很奇怪。

沈星回像是自己跟自己怄气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从厨房里搜罗出一桶泡面，准备再用电水壶烧点开水泡面吃。

在等水沸腾的时间里，我去看沈星回。

他侧着脸，紧闭双眼，似乎被封闭了五感，像小动物一样蜷缩着身体。

“沈星回?你睡着了吗？”

他对于我的呼唤完全没有反应，我看见他脖颈处的项圈闪着醒目的红光。

让我想到奥特曼没能量时胸口滴嘟滴嘟发出警告的情景。

难道他这段时间都是这么度过的?

沈星回闭着眼，可他的眉毛皱得太紧了，他的唇齿间溢出痛苦的低吟。

我伸出手抚摸他的脊背。像安抚一个哭闹的孩子，我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让他远离噩梦的侵扰。

沈星回颤动了一下，他身体的哆嗦就像是一个开端，他突然无法抑制地颤栗起来。

我把他抱紧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对我隐瞒了什么？

毛毯滑落，我这下看清楚了，沈星回手背上的伤口像一道缝隙在裂开，从中飘散出莹白色的细小光点。

生命能量在缓缓流逝，沈星回脖子上的颈环也越发明显。

我吓了一跳，使劲摇晃着他的身体，企图将他喊醒:“别睡了沈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