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双生

六眼逗够了，就把万花筒还给了神无月，神无月得了宝贝就一溜烟地跑了，丝毫不管站在原地的人。

六眼眼里是忍不住的笑意，他走到神无月的后面，递过去一盘水果：“三日月走了已经一月有余，你想不想他啊。”

神无月放下东西，扭头看向对方：“你说得他好像死了一样。”

六眼万分委屈，他可完全没有那种意思。他说：“我只是怕你想他，又担心你在这里过得不好。”

这当然就是一句彻彻底底的假话，神无月的长大似乎是随心所欲的，不过一个月，它已经张大了好几岁，脑袋都已经到自己的肩膀处了，相貌似乎也长开了点，表情更加灵动之后，一颦一笑都有点引人。

神无月也觉得有很久没有看到三日月了，它甚至都不知道对方都去哪里。它问：“要是你想他，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他啊。”

六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他去找谁了吗，万一他一去再也回不来，你就不担心吗？”

神无月还真是不知道：“他去找谁了？”

“两面宿傩，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神无月先是回忆了一番，然后才说：“好像听过，三日月讲过，说它也是诅咒，为什么三日月要一个人去见它？我也想见见其他的咒灵。”

它忽然有了一些好奇，说实话，到现在为止，能够和它玩在一起的都是人类，那些愚蠢的咒灵甚至连沟通都没有办法做到。它忽然涌现出了一种本能，一种寻找同类的本能。

想到这里，神无月来了精神。它走过去凑着六眼讲道：“走吧走吧，你见过两面宿傩吗？我们一起出去见见吧。”

六眼也没有想到居然变成了这个发展，他嘴角微微下压，转身走过去坐了下来。他说：“我见过，我也不感兴趣。”

神无月追着绕到了他的面前，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没兴趣就没兴趣吧，你可以陪着我去啊。”

六眼侧过身：“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不是很讨厌我吗？这个时候就想到我了？”

神无月又追到他的面前：“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六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我觉得你还真是被惯坏了，为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就要做什么。你既不思念三日月，也对这里一点都不喜欢，就没有什么留得住你。”

神无月不明所以地看向对方：“那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带我去？”

六眼放弃了端着的姿态，他说：“我不是不想带你去，但是我需要你说出一个我喜欢的理由，来让我带你去。”

神无月眨了眨眼睛，它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才明白六眼话中的意思。它有些烦恼：“你们人类说话，还真是喜欢弯弯绕绕。”

“那你们咒灵，还真是肆意妄为？”六眼一刻停顿都没有接了上去。

神无月听不懂他的话，反正它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不愿意带着它去。

神无月生气了，它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眼珠子里面的红雾好像开始翻滚。他一扭头走到廊上坐了下来，它果然还是不喜欢这里，不喜欢六眼。

就在这双方对峙的时候，侍女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又在生气的两人，走到六眼身边，用两边都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大人，三日月公子来了。”

六眼的睫毛微微一动，神无月猛然转过身来。

“三日月！”神无月笑嘻嘻地跑过去迎接好久不见的人，他问道：“听说你去见了两面宿傩，那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诅咒？”

归来的三日月穿得没有往日的优雅华贵，身上带了一些风霜，头发好像被剪掉了一点，扎成一条马尾劈在了身后。他听到神无月的问题，勾了一下嘴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但是这句话并没有打消神无月的好奇心，它甚至都没有心思去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追着问道：“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去找它呢？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三日月的笑容少了很多，他摸摸对方垂下来的发丝，眯着眼睛看着变化极大的神无月，良久才说道：“很抱歉，最近都没有时间了，我只是今天回来一天，马上又要离开了。”

摸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在撒谎还是在糊弄自己，神无月接连两次都被拒绝了，瞬间失落了很多，直接原地蹲了下来。

三日月拍了拍脑袋，看向站在一盘的六眼：“五条君，不知道放不方便谈一下事情。”

六眼看了一下蹲着的，微微颔首两人进书房谈事情了。

六眼先一步关上了窗户，他说：“事情办得如何？要不是我今天说起你，神无月都快要把你忘记了，果然是咒灵，没有办法和人类一样吧。”

三日月又露出了他的经典笑容，他说：“如果从诞生的时间开始算起来，神无月现在还很小呢，不要太苛求对方嘛。我还以为两位在这段时间感情能够更好一点呢，看来是我失策了。”

六眼似笑非笑地坐在了主位上：“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啊，要是惹它生气了，它就会偷偷把我最喜欢的糕点喂鱼，还会把我最讨厌的酒倒进我喝的水里，不知道它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胡闹的啊。”

三日月顿了一下，难道还真的是陪伴方式不同造成的结果不同吗？要是问神无月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估计什么都回答不出来吧。

他摇头：“诶，神无月平日里还是很乖的，就请五条君稍微再容忍它一段时间吧，我接下来还需要出去办一些事情呢。”

“两面宿傩的事情不好办吗？”

三日月举杯喝茶，同时遮住了自己的一半表情：“如果让天皇来看，他肯定是不满意的。”但是他又不是为天皇做事的人，管他满不满意呢。

六眼有些莫名地叹了一口气：“那要是这样，天皇岂不是会对我产生失望了吗？毕竟，是我推荐你去解决两面宿傩的啊。”

这个消息的确是让三日月有些震惊了，他是一个做事格外仔细的人，起码有三个备用方案在后面准备着，但是这突然起来的消息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三日月放下了茶杯：“没有想到居然是五条君推荐的我啊，那实在是抱歉了，是我实力比不上。听闻两面宿傩也曾和五条君一战，胜负不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推荐我呢？”

六眼平淡地说道：“你们的家事总得让你们去解决，不是吗？”

三日月的表情瞬间清空，他冷冷看着对方，虽然早就知道六眼可以一眼看穿所有，但是他没有想到，即使现在变成这样，六眼还是能够看穿了。

六眼继续说道：“我的确与两面宿傩有一场大战，我和它都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我才会回到这里来修养。它重伤的时候，六眼记录下了关于它咒力的一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而我回来后见到了你，也自然发现了你和两面宿傩之间的关系。是双生子吗？”

三日月微微一笑：“五条君看得通透，我和那个两面宿傩的的确确曾是双生子。”

三十多年前，三日月家诞下了一对连体婴儿，也就是三日月和两面宿傩，当然那个时候的两面宿傩还不叫两面宿傩。就算用了一些方法把两个孩子分开来了，但是三日月还是瘸腿瞎眼，两面宿傩也是一副畸形的样子。

两面宿傩在厌恶声中变成了占据一方的最恶诅咒，三日月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变成了温文尔雅的出色咒术师，至少表面上还是这个样子。

他一直都知道两面宿傩曾是自己的兄弟，但是他之前并没有前去打扰过，只是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了这位诅咒。直到遇到了神无月，他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才会趁着这个机会前去拜访一下两面宿傩，却并没有想到，这是被六眼促成的。

三日月垂下了眼眸，露出悲伤：“没想到多年后再见居然会是那样的场景，但是书中所写的兄弟重逢并没有一点的欢喜，或许是我和它的立场都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