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
二皇子
含章趁着人多,悄悄没入人流中,很快便隐匿其中,皇后瞧着含章消失的方向,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此时,恰逢孟璋匆匆赶来,尚未到跟前,便紧声道:“如何了?”
皇后适时上前两步,轻声安抚道:“刚发动不久,许是还要好一阵子,圣上可要先去侧殿歇息,待有结果了,妾再派人通知您?”
这大靖历来的规矩就是这样,皇帝自然不可能什么也不干光等着妃子生产,上心些的便去侧殿歇了,待宫妃产子后再抱出来瞧。
那些个不得宠的,皇帝便是连去都不必去,仅等着生产后派个小太监通禀一声即可,因此皇后这话倒算在情理之中。
这厢话音刚落,便听得内室传来一声哀厉的叫喊声,孟璋神色一凛,不待皇后说话便擡步朝内室走去。
见状,皇后与守在门口的婆子皆是急急一拦,恳切道:“圣上!产房污秽,您圣体尊贵,万不可踏入其中。”
“让开!”孟璋眸子低垂,听闻内室中的女声逐渐虚弱,心中愈急,擡脚便将那老妈子一脚蹬开,厉眸环视一圈道:“再有阻拦者,皆拖下去,杖毙!”
此言一出,众宫人皆是瑟缩伏地,眼睁睁瞧着孟璋踏入内室之中。
皇后静静瞧着孟璋的背影,心中一片冷凝,真是好一个深情的帝王,平时自诩恪守清规诫训,如今贵妃在里面哀哀一嚎,竟是什么都忘记了。
见其余人尚且跪倒在地,皇后冷冷站起身,淡声道:“行了,都跪着干什么,没得晦气,赶紧起来吧。”
说完,才扶着一旁宫女的手,自顾自在搬来的椅子中坐下了,其余妃嫔皆跟着皇后落座。
内室中,女子虚弱躺在床榻之上,口中狠狠咬着白布梆子,大汗浸湿了耳边的碎发,瞧着分外可怜。
孟璋刚一踏进去,便见谢若暻一双含泪的眸子幽幽望过来,随即快步走上前,握住谢若暻双手道:“你放心,一切有朕在。”
尚且不待谢若暻开口,接生婆子便一把将孟璋推开,急声道:“这产妇生产之时最是脆弱,哪里受得起您身上的冷气。”
“还请圣上在一旁候着。”
说完,婆子便匆匆将已经染红的铜盆端了出去,口中高声道:“糖水糖水!且去给娘娘寻些糖水来。”
谢若暻仰面躺在木雕大床上,一双眸子眨也不眨地瞧着头顶的床帐,见孟璋进来后,她便知晓原来的计划行不通,因此趁着丹素给她喂糖水时,轻声道:“闻...闻嬷嬷...”
“娘娘放心,奴婢省的。”丹素低声道,随即用帕子擦了擦谢若暻嘴角,又忙将用过的东西端了出去。
“娘娘,用力,已见着头了。”接生婆一双手紧紧抓住谢若暻双脚,面带急色。
谢若暻原以为生过岁岁后,这一胎会容易的多,不曾想竟是如此辛苦,只觉一把斧头将自己的下半身狠狠劈开,只叫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然而,片刻后,便听接生婆道:“不好,怎得是脚先下来?”
要知道,脚先下来便象征着难产,孟璋不懂生产之事,闻言也不敢插嘴,只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样要紧的时候,自然是管不了消息不消息的,在殿外候着的皇后等人瞧见血水一盆接一盆地端出来,便知里面情形不好。
皇后随意唤住一个宫女问道:“可是贵妃情形不好?”
那宫女双眼通红,带着哭腔道:“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难产了!”
此话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面,轰然炸开。
锦妃首当其冲站起身道:“什么?可有说什么紧要的?”说完,便斥那宫女道:“还不快去做好你手中的事,莫要耽搁了!”
那宫女原就急红了眼,闻言几乎立刻便撒开脚去将盆中的污水倒了。
这边锦妃再也坐不住,扭头便吩咐红缨道:“你回库房一趟,本宫记得私库中还有些上好的人参与灵芝,也不拘着能不能用,你先去拿了来。”
“是,娘娘。”红缨也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立即便小跑着往临华宫的方向跑。
锦妃这边刚吩咐完红缨,那厢皇后却突然插话道:“圣上可有说,保大还是保小?”
这句话自然无人敢回,只众人心中皆细细琢磨起这个问题,贵妃若不能顺利诞下皇子,自然是最好的局面。
可如今中宫无子,若是保小...依着圣上对贵妃的情意,想来这个孩子将来定是极得圣上欢心,就连养母也能沾几分光。
众人心思各异,锦妃与端修仪对视一眼,皆在心中暗暗祈祷,只盼着贵妃能顺利诞下皇子。
与此同时,内室中,接生婆神色凝重,瞧了瞧谢若暻的状况,面色惨白至孟璋跟前,跪下道:“圣上,娘娘这一胎t,只怕难生了,若有万一,您看是保大还是保小。”
说完,便深深将头埋下去,等着即将到来的帝王之怒。干她们这行的,每每遇着这种事,没有一个郎君不是暴跳如雷的。
那接生婆又偷偷觑了一眼床榻之上仍旧虚弱的谢若暻,心中油然而生些许怜惜,可怜了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却冷不防听见头顶传来的男声道:“朕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救活贵妃!”
说完,孟璋担心这些婆子们慌了心神反而出错,强忍着心中的惊怒道:“若能保贵妃母子无恙,朕重重有赏,无论如何,朕只要贵妃无恙。”
孟璋冷冽的声音随即传入诸人耳中,思索再三,孟璋仍旧不放心,擡步至外间道:“来人,将太医院全部人等,通通给朕叫来望舒殿!”
忽然,孟璋脑中似有恭敬灵光一闪,冷声道:“柳拂风呢?朕记得她医术不错。”
闻言,丹婳心中咯噔一下,随即低头恭敬道:“回圣上,柳姑娘不巧并不在宫中。”
孟璋眉头狠狠一皱,刚至嘴边的怒言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
所幸太医院的太医们来的够快,刚一至前殿,孟璋便挥手道:“不必拘礼,赶紧进去瞧瞧吧。”
可惜太医院中擅长这方面的太医始终太过稀少,不少太医瞧过后皆是摇摇头,默不敢言。
“圣上,臣有一法或许可以一试。但此方法风险极大,需圣上定夺。”贺言致瞧了眼床榻之上的谢若暻,硬着头皮咬牙道。
贵妃若是折在这里,那他之前在宫中所做的一切,全都功亏一篑。
孟璋急切道:“快说,什么法子,只要有用,不管你要什么,朕皆为你寻来。”